葬礼的第七天,陆鸣笙依旧没有来。
我就坐在棺材上,听律师念我的遗嘱。
直到现在,我依旧无法接受我已经死了这个时候。
毕竟就在不久前,我还在菲律宾的科莫多岛上跟陆鸣笙发消息,让他下次陪我来这里。
那里粉色的沙滩不管多少次都能让我感到神奇。
所以我想让陆鸣笙也看看。
而陆鸣笙一如既往地没有回我。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我会强行把他拉来。
这样一来他的回答也不是很重要了。
直到上飞机前为止,我都是这么想的。
但是意外总是来得很突然,飞机出事了。
我也死在了那场事故里。
身为我的丈夫,自然是陆鸣笙来处理我的后事。
陆鸣笙只派了人过来,而他自己却完全没有露面。
我幽幽叹了口气,好歹夫妻一场,还真是无情啊。
「凭什么?我是她爹,遗产怎么没有我的份!」
「穆先生,遗嘱上就是这么写的。」
我的遗嘱很简单,那就是把我所有的财产全都捐了。
「好啊,宁愿给捐出去都不愿意给我!穆芸芸,你真是死了都这么让人讨厌!」
爸爸暴怒道,伸出脚就要踹我的棺材。
无缘无故地怒火,不论场合地殴打,跟以前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我时常觉得他是进化还未完全的畜生。
「我就不该生出这么个东西。早知道有这一日,我就应该在她出生那刻掐死她!」
爸爸目光凶狠,他急切地需要一个东西泄愤。
而我的棺椁,就是最佳的泄愤工具。
但他被人拦了下来。
「谁啊?找死是吧。」爸爸不耐烦地抬头,但看到来人时,立刻又变得谄媚起来,「原来是陆总啊,陆总好久不见了。」
陆鸣笙没理会他,只是沉默地看着我的棺椁。
跟以往他看我的眼神一样,不带任何感情的沉默注视。
「结束了吗?」陆鸣笙问律师。
律师愣了一下,「差不多了,该下葬了。」
陆鸣笙点点头,然后转身站在一边,看着我的骨灰被埋葬。
我不甘心地趴上去,妄图在陆鸣笙的脸上寻找一丝一毫为我动容的迹象。
但很遗憾,没有。
自始至终,他没有表达说过一句话,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就像是参加一个陌生人的葬礼那般,像个局外人。
看着自己的妻子被埋葬。
「陆总,关于穆芸芸的遗产...」
爸爸搓着手,一脸讨好。
我知道,他是想说服陆鸣笙,用丈夫这个身份来反对我的遗嘱,重新划分我的财产。
不得不说,爸爸还是跟以前一样。
一样的无脑。
「律师不是已经念过了吗?」
「可,可我是她爸,她怎么能一丁点钱都不分给我!」爸爸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这死丫头,到死都摆我一道。」
「据我所知,你们已经断绝关系很多年了。」
「但毕竟血浓于水,打断骨肉还连着筋呢,我是她爸!」爸爸嘟囔着,完全看不出他把我赶出家门时的意气。
「所以,你是对遗嘱有疑问?」陆鸣笙总算正眼看爸爸了,他礼貌询问,「你有疑问,可以随时下地底去问。」
「要是你狠不下心,我也可以帮你一把。」
爸爸猛地抬头对上陆鸣笙的眼神,他不禁打了个寒战,哆哆嗦嗦地说了两个字,「疯子。」
陆鸣笙听见了,他轻笑一声。
「疯子跟瘸子,天生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