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那是他登基之前,局势动荡。
三皇子设局让他前往京郊赴宴。
却不曾想准备了一队弓箭手要置他死地。
这时他已跟刚成亲不同。
我与他言明,若有机会,便可让他于心爱之人一起。
我不是圣人,但是我是他的正妻,我离他也最近。
我想我总有机会让他改变看法。
或许因为如此,他对我还没有到冷眼相待的地步。
所以我义不容辞的为他挡了箭,伤了腿和心肺。
也是少有在他眼中看到了担心。
那天狼狈至极。
还下着雨。
我们躲在山洞里,他帮我摁着伤口,许我一个愿望。
告诉我只要我撑住不死,什么时候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他看我执着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说:“皇后旧伤未愈还是不要回去添乱了。”
像是在安慰我,又接着说:“霜儿刚才已经收到家书,说你母亲好多了,等你们身体都好一些再见也不迟。”
说完他便让宫人送我回宫。
真是可笑。
所以都是骗我的,连这一点要求都是不被允许的。
那天天很冷,我流了很多血。
他第一次抱住了我。
我当时想若是死了也值的。
但转念,我又不想死了。
我想若我不死再努努力可能就能挨到他再多一些。
所以撑了所有力气又活了下来。
如今看来当真可笑至极。
哪怕我的这条命搭进去,
也比不上陆飞霜的一句话要紧。
为什么?为什么你只信她。
我只觉胸腔里控制不住地翻涌。
郁结在心中的那口气,只靠泪水与质问已经不能解决问题。
还有那隐隐作疼的断腿。
只一瞬,一口腥甜,涌了出来。
我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只在半梦半醒间看到一抹明黄色的衣角。
待我彻底清醒。
是郑嬷嬷担心的身影。
她望着我喜极而泣。
又再我问起母亲的事情时欲言又止。
我已明白。
我终究是错过了跟她的最后一面。
郑嬷嬷替我擦泪,让我不要伤心多照顾自己才是。
太医院说,若我再不能好好调养,必然会伤及根本。
她说的对。
我母亲如此行事,是希望我不要受伤的。
我要赶快好起来才行。
温伯懿鲜来看我,只时不时差了太医过来把脉。
而太医过来,却也是愁眉不展。
他说皇后娘娘旧伤虽好,但心结难医。
让我一定要自救。
他是个直肠子,可我也已经努力了。
我只好让他把更多更好的药都端上了,一碗一碗的倒进肚子。
毕竟我不能让我母亲失望,我不能一蹶不振。
到了后期我已经有些病态。
温伯懿是在我喝第七碗药来的,他将我的手里的药碗夺了过去。
然后抱紧了要反抗的我,他说:“阿云,你病了,不能再喝了。”
他身上隐约的香味让我觉得恶心。
我不言语,只是一个劲的挣脱。
他却钳制的更重。
总是这样,我想做的事总是做不成,这让我愤怒到了极点。
需要一个最狠的宣泄口。
我摘下头上的簪子,狠狠的扎在了他的肩膀。
只是一下,明黄的衣衫已经有了浸出血迹。
宫人被吓了一跳,惊呼出声。
太医说的对,我心已死。
他于我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明朗的少年。
而是帮着陆飞霜杀害我母亲的真凶。
他却没有反应,只是静静抱着我。
一直到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彻底摁不动那根簪子。
“阿云,只要你跟以前一样,孤什么都答应你,好吗?”
这句话带着恳求,以及一些期许。
我看着鲜血淌在手上,软了下来,我本不想这样的。
我望向他的眼睛,想看看他有多少真心。
“那就请皇上,赐死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