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确认在逃
3
不多时,营帐里进来一个侍卫,在裴景耳边,低语了几句。
声音太小,我勉强听出几个字,「探子...傅予怀...离开主帐...攻城...时机...」
裴景面色凝重,垂眸沉思片刻,「传令下去,按计划攻城!」
「属下领命!」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
作战计划可有用我传的兵防图?
结果是裴景用了,但他还是以压倒性的优势,攻入京城。
锣鼓喧天,厮杀声响了一整夜。
破晓时分,裴景攻占了皇宫,登基为帝,定国号为梁,我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
奇怪的是,身为主将,傅予怀始终没有露面。
我猜,大概是被裴景的人拦住了。
「大胆逆贼!朕要活剥了你!」
「狗奴才,快放开我!朕饶你不死!」
......
皇上双手被束,大势已去,仍在大声叫嚣。
思绪抽回,我扫视了一圈大殿,宫里的主子,除了太子一家三口不在场,其余人皆被按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裴景面无表情,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眼神漠然得像是看着一堆死物,「巧了,裴家上下一百二十八人,此处也是一百二十八人,正好一命偿一命。」
话音未落,皇上皇后面色大变,带着孩子的宫妃们,胆小的已经开始低声抽泣。
我不赞同地摇头。
最该死的人是皇上皇后,还有...我爹,江太傅。
当年,淮安王看不上资质平庸的太子,与皇贵妃所出的二皇子走得近,言语间对他多有赞许。
皇后先下手为强,联合我爹,诬陷淮安王和二皇子造反。
皇上明知淮安王被冤,但忌惮他功高盖主,默许皇后所为,下令将淮安王府满门抄斩。
我人微言轻,以替嫁的条件,让姐姐助我出府,在谢老丞相府跪了一夜,换来裴景流放凉州。
「阿景,」青衫女子走近,怜悯地看了一眼殿内的孩子们,耐心地劝,「冤有头债有主,手上沾多了血,可洗不干净。」
裴景薄唇抿成一条线,默了几秒,看似随意地将长剑扔出去,却是径直削了皇上皇后的脑袋。
「铿锵」一声,剑刺入梁柱,发出清脆的剑鸣声。
两个脑袋落在地上,脸上定格着惊愕的表情,咕噜噜地四处来回滚,拖出长长的血迹。
不等殿里的人有所反应,已被悉数带走。
我松了一口气,打量了一眼青衫女子。
女子相貌姣好,肤光胜雪,声音轻柔婉转,气度高雅,跟裴景站在一起,宛如一双壁人。
我扯了扯嘴角,心里悄然蔓延着一丝苦涩。
「启禀陛下!江太傅带到!」
抬眸看去,只见我爹面如土色,全然没了往日的威严,两腿抖如筛糠。
一进殿,他仿佛看见恶鬼一般,疯狂后退,却被人强行阻止,拖至大殿中央,按跪在皇上皇后的尸体旁。
裴景走下白玉石阶,一脚踢起皇上的脑袋,不偏不倚地砸进我爹怀中,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格外的森白,「江太傅,好久不见。」
「啊!」我爹惊呼出声,飞快地扔开鲜血淋漓的脑袋,笑得谄媚,颤抖开口,「陛下...看在阿棠与你情谊深厚的份上...别...杀我。」
裴景轻呵一声,沉冷低磁的声音一字一顿缓慢响起,「怎么,你觉得我会放过她?」
我和我爹同时噎了噎。
突然,一道黑影从我眼前闪过,落在裴景面前,「陛下,江晚棠失踪了,傅予怀也在找她!」
闻言,我呆愣在原地。
有人偷尸?
「她想跑?」裴景眸光骤冷,脸色瞬间沉下来,身上的杀伐气一下子重了,压迫得人心悸。
4
裴景昭告天下找我,同时抓捕傅予怀。
一连几日,音讯全无。
我想离开裴景,去找我的尸身,却发现没飘多远,便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回到他身边。
御书房内。
裴景垂眸听着大臣商议新朝诸事,目光有些不耐,伏在案头,提笔纸上涂涂画画着什么。
凑近一看,发现他在画我。
五年未见,他却能准确画出我五年后的模样。
落了笔,裴景叫停议事,唤来好友大将军凌墨,「用这幅画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她!」
凌墨领命而去,议事重新开始,裴景揉着眉心,频频走神。
议事结束,已是正午,他倚在椅背上,冷峻的眉眼间带了几分颓唐,低声喃喃,「江晚棠,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我站到他身前,望着他眼底的青黑,有些心疼,「你现在做了皇帝,大仇得报,佳人在怀,都是喜事,该高兴才是。」
「要不...你放过我..」
夜晚,论功行赏后,席间觥筹交错。
酒过三巡,吏部尚书卢延举杯到裴景身前,满脸堆笑,「陛下,江晚棠陷害您,辜负您,如今下落不明多日,想必凶多吉少,真是可喜...」
我瞪了一眼卢延,他是皇后一党,跟傅予怀私下来往密切,残害过不少忠良。
他每说一句,裴景脸上就难看一分。
话未说完,裴景嘴角的笑意已尽数褪去,一抬手,一根筷子飞了出去,卢延应声倒地,眉心血流如注,没了声息。
众人面面相觑,连忙跪倒大呼,「陛下息怒!」
裴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起身出殿。
岁寒压枝,冷白的月光下,披着黑色大氅的裴景,身形略显清寂。
路过假山时,一个蓝衫侍女跌跌撞撞地横穿出来,跪在裴景身前,神色慌张。
我也跟着慌了一瞬,这是我的贴身丫鬟,双儿!
「陛下,求您救救我家**!」
裴景俯身打量了一眼双儿,声音有些不确定,「你是江晚棠的婢女,双儿?」
双儿含泪点头,「**身子虚弱,受不了寒气。」
裴景直起身,脸色来回变换,最后归于平静,语气淡漠,「虚弱?傅予怀对她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