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情无比沉重地回到家。
给我开门的是我爸爸。
他身上系着围裙,笑得十分温柔。
「饿了吧,爸爸给你准备了一些小点心。」
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而我却觉得不寒而栗。
爸爸的围裙上,沾满了斑驳的血迹。
血迹很新。
很显然,是刚刚喷溅上去的。
爸爸顺着我惊恐的目光低头望去,随即一笑:「啊……不小心又把围裙给弄脏了,等下你妈妈又要说我了。」
我战战兢兢地脱下鞋子,走进家里。
椅子上,绑着一个年轻的女人。
女人头发凌乱,满脸血污,上下嘴唇被线缝在了一起。
她看见我进来,发出激动的呜咽声,朝我投来求救的目光。
我身体一抖,移开了视线。
「这个阿姨,她把自己不到五岁的女儿丢在外面,自己却和男人鬼混去了。
「那个可怜的孩子,就那样被车碾成了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你说她生前该有多痛苦啊?」
爸爸语气轻柔地说道。
我僵硬地坐在沙发上,不敢往那边看去。
没一会儿,凄厉的惨叫声就响起。
女人痛苦的惨叫足足持续了十几分钟,才渐渐消失。
爸爸取下眼镜,擦了擦镜片上的血迹,微笑着对我说道:「冉冉,接下来爸爸要把这个阿姨切成一块一块了,可能会有些倒胃口,你回房间吧。」
得到允许后,我飞快地跑回房间。
身后还响起了爸爸的一声长叹。
我听到他嘟囔道,这孩子的性子怎么一点都不像我们啊。
此刻,我早已腿软得发抖。
浑身上下全是冷汗。
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到爸爸杀人。
第一次他在我面前杀人的时候,我只有五岁。
爸爸在我惊恐的目光中,活生生割开了一个男人的喉咙。
他说这个男人家暴妻子多年,导致妻子忍受不了跳楼自杀。
可男人却一点都没有受到惩罚。
所以,他要来亲自惩罚他。
我深呼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
但最让我紧张的,是明晚。
那群每天欺负我的人要来我家。
一想到他们的脸,我肚子就一阵抽搐般地疼痛。
明明我已经求过他们很多次,不要去我家了。
可他们却抓着我的头发,在扇了我几个巴掌之后,笑着说想看看什么样的家庭会养出我这种臭虫。
可他们根本不知道……去过我家的人,没有一个是活着出来的。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我打开门,门外站的是我妈妈。
妈妈长着一张非常人畜无害的漂亮脸蛋,但只有我知道,她有多么恐怖。
妈妈微笑着盯着我:「脱掉衣服。」
「妈……」我近乎于哀求地看着她。
但我还是颤抖着脱掉了衣服,露出了布满大小伤痕的身体。
「是谁干的?嗯?」妈妈笑意愈发浓烈。
可却只有我知道,妈妈现在非常生气。
她一生气起来,就喜欢干可怕的事情。
我五岁的时候,被幼儿园的小男孩抓了一把头发下来。
第二天,那个男孩就失踪了。
新闻上说,他是自己不小心从楼上掉下来死掉的。
但只有我知道,男孩死前攥紧在手里的棒棒糖。
是妈妈最喜欢给我买的那一款。
上小学的时候,班上的女老师以为我是穷人家的孩子,经常故意对我冷嘲热讽。
明明我和同桌一起做值日,她却总是把最脏最累的活安排给我。
看着我提着沉重的水桶摔倒在厕所里,女老师哈哈大笑。
我没敢告诉家里人。
虽然我讨厌这位女老师,但是我更不想让家里人做坏事。
但这件事还是被敏锐的妈妈知道了。
没过多久,我在新闻上看见了这个女老师的死讯。
她在晚上回家的时候,被几个混混轮流折磨而死。
双手双脚都被活生生折断。
当我看到那几个混混的照片的时候,我浑身血液都仿佛凝固住了。
因为我分明……就在家附近看见过妈妈和他们有说有笑的谈话。
妈妈冰冷的手指抚摸上我的伤口。
我思绪被拉了回来,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
妈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真的是我生的孩子吗?」
我看着她的脸,一言不发。
因为我知道,我的确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
我从小就性子软,还极容易掉眼泪。
我记得小时候我养的猫在我开门的时候,不小心跑了出去。
等找回来的时候,已经被不知道什么人虐待得奄奄一息了。
猫的腿被活生生锯断一条,连眼睛都被人挖出来一只。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哥哥看不过去了,他冷漠地对我说道:「你也不想它继续痛苦下去对吧?」
我泪眼婆娑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我看到哥哥扭断了小猫的脖子。
骨头被折断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但我清楚地记得,哥哥的嘴角是微微上扬的。
后来爸爸去查了监控,看到猫是被同小区的两个男孩折磨成这样的。
我们找到了那两个男孩的家长。
他们却轻描淡写地说道:「不就是一只土猫吗?多少钱,我们赔你就是了。」
「报警?别开玩笑了,我们家的孩子只有十四岁,而且说实话,是你们不小心让猫跑出来的,我还没说你们的猫吓到我家孩子呢……」
男孩从妈妈身后探出了头,笑得嚣张又恶劣:「妈,是那只猫先抓伤我们的!」
「你们听到了吗?我还没找你们要钱呢,倒是你们先找过来了,谁知道你们养的猫有没有什么狂犬病毒啊?」女人冷哼一声。
我被气得眼泪吧嗒吧嗒直掉:「我都看到监控里是他们故意踩住了小咪的尾巴,小咪才抓他们的!」
男孩一点也不心虚地说道:「谁说我是故意的,我就是不小心的!这种会抓人的猫,就是要弄死!」
我气得冲上去想和他理论,却被男孩的妈妈一下子推倒在地上。
哥哥把我扶了起来,轻描淡写地说道:「也对,对付抓人的畜生,就要弄死……」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股极端的阴冷。
爸爸妈妈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女人和她的孩子。
女人似乎从没遇到过爸妈这种家长,也不跟她争辩,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过。
她有些心虚地赶走了我们。
几天后的夜里,我哭醒之后,想到厨房去喝点水。
大门开了。
我看到哥哥走了进来。
黑暗中,他的脸显得晦暗不清。
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哥哥的外套上沾染着一抹刺眼的猩红。
「哥……你去做什么了……」我颤抖着问道。
虽然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非常恐怖的联想。
他咧嘴一笑:「哥哥是去处理一些会抓人的畜生了。」
第二天,我们小区里来了很多警察。
原来那两个男孩在昨晚被人活生生地剖开了肚子,里头的肠子流了一地。
这就是我的家人,他们看似宠我,爱我,却让我……
觉得恐惧。
妈妈捏了捏我的脸:「在想什么呢?」
「妈妈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你啊,是我怀胎十个月生下来的宝贝。
「软软,妈妈在信箱里拿到了一封信,是给你的。」
妈妈拿出了信封。
我疑惑地打开信封,随即瞳孔一缩,整个身体痉挛了起来。
里面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我像只狼狈的狗一样被人踩着肚子。
那些霸凌我的人,往我的头上倒胶水。
他们笑得非常开心。
我还记得他们说的话。
母狗是不配拥有那么好看的头发的。
被高跟鞋踩肚子的痛感仿佛历历在目。
照片背后写着一句话:
「我们非常期待来软软的家里,看看母狗一家的生活。」
末尾还画上了一个非常可爱的笑脸。
冷汗从我额头渗出,我下意识地想将照片藏在身后。
但妈妈没有给我藏匿的机会。
她轻而易举地就从我手里拿走了照片。
我惴惴不安地看着她。
她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
「软软,你身上的这些伤,就是他们弄的吗?
「你之前瞒着我去剪掉头发,也是因为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