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张欢隔空指着温清,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我当然敢。您敢吗?”
温清唇角在笑,可厚厚的镜片之下的美眸里噙着霜寒蚀骨的冷冰。
见张欢半晌憋不出一句话来,温清嘲弄的眯起了眸子:“既然不敢,就少在我面前晃悠。有这时间,不如好好儿和我公公一起,守住你们陆家。”
“陆家百年基业,用得着你操心?”张欢不屑的冷哼一声。
温清摘下眼镜,慵懒的揉着太阳穴,“谁说百年基业不可撼动?当年名噪一时的影后温沫所在的温氏,不就被人联手连根拔起了么?”
张欢顿时脸色大变。
这件事是辛密,这个土包子怎么会知道?
但张欢嚣张气焰不改:“陆氏有顾家撑腰,再来十个当年的温家都没本事动得了,就凭你?痴人说梦!”
温清的眸光瞬间冷至冰凝。
她脊背微凉,手指收紧。
当年的事,果然有顾家的帮衬。
那顾蓦尘呢?
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她敛下思绪,点点头:“我很期待看看那一天,顾家会怎么帮衬陆氏。也请陆太太努力守住陆家哦。”
说完,她便单手解着钮扣,进了卧室。
厚重的外套脱下,露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她抬手将发丝散落,将整个身子都泡进了浴缸里。
随着药水的浸泡,她脸上骇人的妆容一点一点散开。
假刘海片也取落。
露出一张小巧精致的脸。
长而浓密的睫毛在脸上垂下小片阴影,她看着手腕上被顾蓦尘捏出的红痕,指腹轻轻的覆了上去。
仿佛还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般,她曾在无数个夜里在他身下绽放的荼蘼细胞,在这一刻苏醒叫嚣着。
他冷漠的样子,温柔的样子,对她笑的样子,以及……把她摁在身下,狠狠的罚她的样子。
手机**打断了她的思绪。
温清敛眸,再接起电话时,美眸里只剩下淡漠的疏离。
“老大,一切都安排好了,天上人间7楼B号房。”电话那端传来阿树的声音。
“知道了。”温清从浴缸里起身。
“老大,真的要对陆家下手吗?您辛苦了两年,才把陆家扶持到了今天这个地位。不然就陆家老头那个蠢脑子,陆家早就完蛋了!
虽然陆家那群没脑子的,不对您感恩戴德,还每天对您冷嘲热讽,在外散布谣言败坏您的名声,但也没必要用毁掉亲手打造的商业链来惩罚他们啊!”
阿树一脸不愤气。
温清轻笑:“总要捧得够高,摔得才会够惨。陆家若知道这两年来的每一次引以为傲的大赚,背后都藏着能让他们万劫不复的陷阱,不知道会是什么精彩的反应。”
“老大,陆年弈毕竟是陆家的独子,虽然他当年救您帮您假死脱身,你们也协议结婚,助彼此复仇成功,但您就这么确定他真的会帮您,不会反水背叛吗?”阿树还是很担忧。
“陆年弈比谁都更想看到他那个自负的老爹身败名裂,一无所有的样子。陆家人像条狗似的跪在我脚下求饶的时候,第一个鼓掌的,也必会是他陆年弈。”
温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美艳依旧,却早已不复从前。
她的后背上,蜿蜒着一条长而可怖的疤痕。
像条狰狞的蜈蚣。
她没有回头路!
温清出门的时候,张欢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了,客厅里一片狼藉,看也知道张欢又发了多大的脾气。
她从车库里开出一辆极为低调的小跑车,一眼便看见了跟在自己身后的尾巴。
错开红绿灯,左转,卡准时间线,再转,那几辆车很快便被她甩开了。
确定身后再没有人之后,她才驶进了天上人间。
这里是整个苏城最大的宴会场所,厅位最低也要五位数,且一座难求。
大堂里的散客和包厢里的消费尽管只差一个字,却有着云泥之别。
温清依旧穿着那身死板的职业套装,巨大的黑框眼镜落在那张还没巴掌大的小脸上。
她脸上本就夸张的眼影修容都画得更深,配上一张大红唇。
俗媚至极,不堪入目。
她推开包厢的门,一桌子的好菜,在桌子的上面还站着一个身材热辣的女郎,扭动着身子跳舞。
半桌的人都围着一个略胖的中年男人,那男人贪婪的摸着旁边的女人的大腿,抬眼向着温清看过去。
“天上人间现在管理这么差,这种牛鬼蛇神都敢往包厢里面凑?”那男人隔空指着温清的鼻子:“给老子滚出去,长成这辟邪的模样,真晦气!”
装修高雅的包房像地下欢场。
温清微微弯眸,并不气恼的进来,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缓步走向那男人。
男人一脸嫌恶,可看着她从容不迫的步伐,竟从她土鸡般的壳子下瞧出两分优雅来。
她端着酒杯敬男人,“我早在两年前就听说过K先生的大名,今日先生回国,这首宴,必要我来请才是。”
“你请?”汪凯鄙夷的打量了她一眼,“你知道这一顿饭多少钱,你请得起吗?”
一个土包子,也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
“两年前的陆家只是个靠着矿产发家的暴发户,K先生都敢和陆家合作对当时盛极一时的温氏下手,是何等的魄力和胆识啊。怎么K先生去了一趟国外,也变得开始以貌取人了?”
温清半弯下身子,语气很轻,却字字清晰。
而她也清晰的看到,汪凯在她说出这句话时,瞳孔迅速收缩成了针眼大小!
汪凯冷睨着温情,一手推开了怀里的女人,带着危险的杀气:“你都知道些什么?”
“这事得慢慢谈。”温情说完,将手里的酒杯向上抬了抬:“我敬您的这杯酒,不知道您肯不肯赏脸啊?”
汪凯重新审视了一下眼前的女人。
在他刀刮般的眼神下,她依旧气场从容,藏在厚厚的镜片下的双眸让人看不真切情绪。
但很眼熟。
他笑了一声,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挥手让所有女人都退出去,包厢内就只剩下了他和温清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