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说的发娘就是我娘。
她是永城手艺最好的发娘,她梳的发髻小巧别致,别人模仿也模仿不像,不少达官贵人闻风而来。
我娘本是不愿进这贵族府邸做事,腌臜事太多。
可是看着我亭亭玉立成长的模样,她抚摸着我的发丝轻轻叹气。
「我的阿软长大了,以后要嫁人,怎么能没有嫁妆呢,我得为阿软考虑。」
看着日益增多的鼓囊的袋子,她满心憧憬。
我娘总不愿我去达官贵人府外等她,说是达官贵人都一会儿一个变,在府外等她没个准点,让我在家里等。
为了哄我,每次她回来都会给我带麦芽糖。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不是我爱吃麦芽糖,只是因为那是她带回来的——
母亲的味道。
那一天我等了许久,门外的蛐蛐声都入了耳,爹爹把饭菜也做好了,我娘还没回来。
我爹让我不要乱跑,他出去寻我娘。
屋外黑漆漆的,黑暗总是给人未知的恐惧。
我从小就是怕黑的,晚上灭了烛火,就要钻进我娘怀里。
我娘就总笑我:「没了娘,阿软可该怎么办?」
我踟蹰很久,还是鼓起勇气追了出去。
这也是第一次我一个人跑进黑夜中。
树枝在风的吹曳下给人张牙舞爪的瘆人凉意,风里夹杂着似有若无的说话声。
「夫人说了,大的小的都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