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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章

发表时间: 2024-08-26 13:11:36

第一章

我娘自诩主母,看不起府中妾室争宠的手段。

她被人污蔑,我据理力争。

却被狠狠甩了一巴掌,「清者自清,芸儿你这是自甘**。」

于是娘被休弃,我也被怀疑,赶出家门。

离开王府,我成了娘的仆从。

饱受折磨,甚至被人打断双腿。

而她清高自傲:「我与王爷多年深情,他会来寻我的。」

我不懂,为何聪慧灵动的娘变了。

再睁眼,我回到了娘被指认私通前。

1

「王妃娘娘,今晚王爷不来用膳了。」

丫头春桃回院禀报。

闻言,娘不高兴地皱眉,睨了我一眼,「芸儿,是你让春桃去请王爷的吗?」

这句话拉回我恍惚的思绪。

我看着四周熟悉的陈设,又瞧见娘那雍容华贵的打扮,一时竟感慨万千,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不关**的事,是春桃自己的主意。」

春桃「噗通」一声跪下。

「想必王爷又被陆霜霜留住了。」

娘翘着兰花指,精致的护甲在绣面上穿梭,我时常觉得这指甲会把精致的丝绸给勾出线。

「陆霜霜一介勾栏女子,品性低劣。」

「自轻自贱,唱那些小曲。虽是长袖善舞,但这些争宠的戏码,我作为主母,是不屑去做的。」

好熟悉的对话。

我身子猛地一颤,如梦初醒。

眼前恍惚朦胧的一片,突然清明——

娘自诩当家主母,从不屑与妾室争宠。

甚至我想念爹爹,主动与他相见,娘都要嫌我「自甘**」。

「芸儿,你是嫡女。」

「生来就要继承王府的荣耀,怎么可以学那些庶子庶女的作风?」

娘似乎永远淡定自持。

她认为自己与爹有青梅竹马的感情基础,旁人绝对不可能插足进来。

娘以为陆霜霜这次只是简单的争宠。

却不知晓她唤爹去院中,不止想要宠爱,还有一场精心设计的陷阱在等待。

2

我叫谢清芸,镇武王府嫡女。

娘是王妃,是王爷爹爹年少情深时最爱的女人。

我曾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姑娘,有显赫的出身,爹娘恩爱两不疑,对我宠爱非凡。

幼时我有爹亲自教导骑射,有娘细心栽培琴棋书画。

可是这些年,他们之间陡生嫌隙。

娘不知从何时起变了。

以往的她,在爹和其他女人举止过密时,便会故意打趣,顺便吃点小醋。

还会在爹为政务苦恼时,提出独到的见解;会在百姓受洪灾之苦时,用自己的嫁妆救济。

爹常说,娘是这世上最善良贤惠的女人,不仅能做好王府主母,还是他心心念念的蜜罐子。

可曾经灵动又聪慧的她,如今变得不争不抢,人淡如菊,似乎什么凡尘俗世都不在乎。

百姓受苦她淡淡的,施粥都要带着黄金护甲。

爹政务缠身她淡淡的,还抱怨「我的少年郎终究是变了,以前不会对我这般不耐烦」。

我发烧生病她淡淡的,「我的孩子,必然不会如此娇弱」。

爹受不了娘的态度,开始寻欢作乐。我几度挽留劝解,竟被她拦下,甚至训斥。

「你爹自甘堕落,你劝了有什么用?」

「没关系的,就算他有再多女人,我也会是唯一的主母。」

原本爹许诺与娘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后来一房又一房的姨娘被抬进府。

「我与你爹青梅竹马,墙头马上的感情,不可能是那群妾室能插足的。」

即使如此,娘依旧自信。

我印象里幸福美满的生活,现在只剩下一地鸡毛。

而上一世,就在这天夜里。

陆霜霜将爹留在自己院中,她「一不小心」丢了一只镯子。

「若是普通镯子便罢了,可那是王爷与奴家初见时送的。」

娇滴滴的一句话,哄得爹把整个王府搜了个底朝天。

最终,在娘院落的侍卫房中,搜到了玉镯。

以及,娘亲手绣的荷包。

这是陆霜霜早已设下的局,她买通院中婢女,指认娘与那侍卫私通。

「陆姨娘,你休要血口喷人!」

「仅凭一个荷包能证明什么?」

「且不说这荷包到底是不是我娘绣的,就算是,也有可能是侍卫手脚不干净想偷去卖钱,蜀锦一寸千金,他动歪心思不是很正常?」

我为娘据理力争,望向爹的眼里泪光涟涟。

「爹,娘不可能背叛你,你们这些年的感情做不得假。」

爹面色动容,刚平复情绪,想要下令彻查。

下一秒,「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落在我面颊。

我侧脸**辣的肿痛,不可置信地看着娘。

「清者自清,芸儿你这是自甘**。」

「王爷,既然你不信任,那妾身百口莫辩!」

她嘟着嘴,眼里泛起泪光。

「王妃娘娘为何不允许再查下去?怕不是会真的坐实**吧!」

陆霜霜故作震惊,「哎呀,王爷,是奴家胡言乱语了。就算王妃娘娘这段时间被您冷落了,她也绝不会去找侍卫消遣的。」

「陆霜霜,你不要把我与林侍卫之间的感情抹黑至此!」

「感情?你们有什么感情?」

「王爷,我与林侍卫的交情,就如兄弟一般......」

娘自己被质疑时一言不发,陆霜霜一针对那侍卫,她反而梗着脖子反抗起来。

生性多疑的爹爹,觉得娘这番言语是做贼心虚。

又在陆霜霜的各种枕边风下,煽动到情绪波动起伏。

「你这疯妇!」

「兄弟?你当年与本王称兄道弟,我们一同策马狂奔,喝酒听曲。」

「如今倒是有了新兄弟?」

「本王不想再看见你!」

不仅是娘的贞洁有损,连同我也被质疑不是王府血脉。

3

勃然大怒下,爹将我和娘一起赶去京郊的庄子,禁足思过。

临行前,我嘱咐娘多带些金银细软,她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收拾了大包蜜饯,还有精致的衣物护甲。

天高皇帝远,庄子偏僻,陆霜霜有意刁难,这里没有仆从,连生活环境都十分恶劣。

娘娇气金贵,干什么活都不愿褪下护甲。

拧衣服时她刮到指甲,疼得惊呼一声。

「娘,您把护甲拿掉,能顺手些。」

可娘无视我善意的提醒,反而谆谆教导,「芸儿,无论身处何处,我们都要活的体面。」

她是体面了,所有脏活累活都由我来做。

我也是风光的王府嫡女,哪会这些东西,只能一点点学,没多久便操劳到沧桑。

我手上全是红肿冻疮,娘却依旧纤纤玉指。

再后来,她在商贩那儿买菜时,嫌弃对方的蔬菜不新鲜。

「这菜叶子都快蔫了,是人吃的么?」

「你多花点钱自然有更新鲜的,两文钱还挑什么挑?」

「诶,你这人好没教养。无论什么价格,你都要有服务的态度才是。」

「我不过实话实说几句,你就恼羞成怒,足见品性低劣。」

争执之下,商贩动了手。

娘躲在角落,他们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成了被推出去的替罪羊。

偏远京郊,在陆霜霜的授意下,所有人都知晓我和娘是被王府赶出来的。

「怕什么?一个废妃,一个混淆血脉的杂种,打死了对王爷来说还是大功一件呢!」

剧痛之下,我双腿尽废,再也站不起来。

「芸儿,再等等。」

「我与你爹年少情深,他会知错来寻我的。」

那是个冰冷的冬天。

陆霜霜恶意**,娘自视清高不愿求救,我没能熬过新年。

我死了,娘连泪都没有流。

我以为她是伤心到麻木。

可当林侍卫被爹报复性施以宫刑,来与她相见时。

娘哀恸到泪如雨下,浑身颤抖。

「王妃,是本王误会你了。」

「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

纸包不住火,爹得知我的死讯,愧疚到晕厥。

他下令彻查,终于发现这一切是陆霜霜的计谋。

我灵魂久久不愿离去,看见娘被爹接回府,依旧是当家主母。

生下我后多年不孕的娘,竟然再次有喜。

「看来是芸儿有碍于我生产,如今她不在,我便有喜了。」

我好恨,不明白娘嘴里为何能说出如此冰冷的话。

我的死像是特地为了成全她回府的契机,像是修复她与爹感情的工具。

好恨啊。

我是如此爱我的娘亲,她温柔美丽,对我永远耐心。

为何......会变成这般面目全非的模样?

而如今我睁开眼。

重生到了陆霜霜指认娘私通的这天。

4

窗外月明星稀,娘早早睡下。

她丝毫不忧心爹的宠爱流逝,按她的话来说,「我与王爷年少情深,任何人也比不了」。

而我彻夜未眠。

我知晓,这一次绝不可再重蹈覆辙。

「王妃娘娘,王爷请您去软香院一趟。」

爹身边的侍女前来通报。

娘从睡梦中醒来,神色略有不悦。

「陆霜霜的院子......我可不想去。」

那侍女神情严肃,「王爷催促您快些去,不可怠慢。」

娘这才起身梳妆打扮,我连忙跟上一起。

「就算王爷再宠陆霜霜,也不可半夜喊我们都过去啊。」娘红唇微嘟,有些抱怨。

此时她还不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甚至打算进门时先劝诫父王一番。

前世她也确实这样做了,说陆霜霜用补药留住王爷。

「王爷年纪不小了,你下这样的猛药,让他以为自己生龙活虎,又有什么用?」

「最后伤害的还是王爷身子!」

这番话让爹下不来台,也导致后面矛盾爆发的更加严重。

随着侍女的引路,我和娘兜兜转转,来到软香院。

这里被布置的奢靡精致,处处可见陆姨娘所受宠爱。

「王爷,奴才要揭发王妃与侍卫私通。」

「混淆王府血脉,罪不容诛!」

娘最为信任的婢女春桃正跪在大厅中央,重重叩首。

一来便是这种阵仗,娘表情都凝滞了。

似是不敢相信春桃居然会背叛自己。

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娘自视清高,对下人们的疾苦视而不见。

她主张人人平等,允许他们上桌用餐。

却从不给他们赏赐,丫鬟们拼死拼活升迁到王妃院里,都是为了赏银油水。

「我不给你们赏赐,是不把你们当奴才看。」

「既然生来平等,又有什么自上而下的赏罚呢?」

这话说的漂亮,下人们一开始感恩戴德,时间久了,发现自己每月赚的银两越来越少,便开始心有芥蒂。

再看陆霜霜,出手大方,对院中使唤丫头都和善有佳,金瓜子一抓就是一大把。

「在王妃身边有什么用?还不是没油水?」

春桃父母病重,急需钱财治疗。

走投无路之下,她朝陆霜霜求援,背叛了娘。

「春桃,你在胡说什么?」娘双眸微瞪,充满不可思议。

她扫视一圈,目光落在爹脸上。

这次我没立刻辩驳,她顺利说出那句熟悉的台词,「既然如此,妾身百口莫辩。」

好清纯无辜的眼神。

我指尖颤了颤。

「王妃,你当真没有什么想说的?」

爹隐忍不发。

他其实并不相信娘会背叛,上一世把我们发配去庄子,完全是因为娘极力为侍卫辩驳,让他心生怒意。

娘摇了摇头,一副失望的模样,「王爷,你曾经不会相信这些谣言......」

而爹脸色瞬间阴沉,「你曾经,也从不会让本王这般难堪。」

5

两人之间僵持不下,我终于上前一步,重重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