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的照应,也是互相的打扰。”强颜欢笑也要能量值的,她现在已经没力气再显得那么欢快了。
“可我没觉得打扰。”他执拗地说。
她却淡然地笑笑说:“快去洗手吧,一会儿菜该凉了。”
他们分开太久了,总是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彼此在对方心目中的位置。稍有偏差,他们便不敢越半步雷池。
他洗完手,和她一起坐到餐桌上,对她刚刚说要走的话还是忧心忡忡。
这一次,他想把挽留说得明白些:“说真的,我最近会很忙,你留下来偶尔帮我看看店吧,你不是一直说欠我这个人情想还吗?先别走了。”
“还有其它想帮你的人啊,也比我更有能力帮到你。程宁好像就很有空,今天上午来店里转悠了半天。”她边吃菜边说。
他拿起了筷子刚要吃,又踌躇地放下,“她对你说了什么吗?”
她不以为然地笑着说:“说了挺多的,但我不用跟你复述。你把店里的监控录像调出来,再消音,都可以猜到她的台词。”
“我和她其实……”
他刚想开口解释,却被她推出掌心拦住了,“我没兴趣听你们的事。所以也请你,以后别再跟别人讲我的事。”
明安迷茫地皱起眉头,一时没明白她的话。
“我没有啊,我怎么可能……”
他本想撇清,但恍然想起,那年他创业刚搬来中关村,程宁来帮他搬家时,看到过沉木箱里的日记本,他当时慌张地从她手里抽出来,她却冷冰冰地问了句“你拒绝我就是因为岳青辰吗?”……
他张翕着嘴唇,却不知该向青辰从何讲起,过去太长,截取哪个片段诉说,都只会生成误会。
“我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你的事,除了我妈。”他只能这么说。
“嗯,快吃饭吧,你还一点没动。”她敷衍地应和着,夹了一块牛腩放到他的碗里。
他心事重重地吃起来。
青辰边吃边说:“前几天说起尹驰他们时,你跟我细数他们七个不幸的婚姻和坎坷的感情tຊ生活,我觉得不对。为什么要用婚姻成功与否来体现人生的价值?所谓爱情和婚姻的成功,无论自己怎么努力,也有一半的概率永远掌握在另一个人手中。这些既然不是人活下去的必备条件,也不能作为评判人成功与否的标准。结婚证还不如考试合格证靠谱,我不会为了什么爱情而放弃梦想,所以我也不会拿这个衡量别人幸福与否。”
她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确了:你与我的梦想背道而驰,所以我要与你分道扬镳。
即使他们曾经有过什么,现在也什么都没有了。
既然如此,他索性开口说:“这次再见面,我觉得我们俩之间最大的变化是——很话我不敢脱口而出了,坏话、也包括好话。我怕有些话说了,会再次把你吓走,然后又是各种删除、拉黑、永不相见。”
“哈哈,所以憋得挺难受吧。”她握着啤酒瓶,仰头咕咚喝了口酒,哑然失笑。
“当然,这种感觉真的很讨厌。”他也抿了一口酒。
“所以我很可恶是吧,我活该一个人。我已经两年没回家了,因为和我爸谈崩了,他还是死活不同意我当记者。我爸妈之前是互相吵吵吵,我大学毕业后,两个人矛头对准我吵吵吵,我倒成他俩婚姻生活的粘合剂了。呵呵。”她把腿蜷了起来,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缩成了小小的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