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一梳梳到尾

二梳梳到白发齐眉

......

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

母亲边用上好的檀木梳替我梳头边重复着吉祥话。

她希望我的一生可以顺遂平安。

我的幸福建立在阿姐的死上，我告诉母亲我偷走了阿姐的人生，该死的人是我。

母亲只是心疼的抱住我，说所有人都希望我幸福包括阿姐，只要我好好与程也过一辈子，

阿姐不会怪我。

我被八抬大轿抬进了武安侯府，坐在满是花生红枣的床榻上，像所有新婚妻子那样等待着夫君的到来。

那一刻，我卑劣极了，我竟然期待程也来掀开我的盖头。

我当然知道他会来，他来是因为我吗？

不，是因为阿姐，程也最听阿姐的话。

片刻后，程也果然来了，一身酒气，想来是那些宾客没有放过他。

他摇摇晃晃地走到我面前，小心翼翼地掀开了我的盖头。

他一袭红袍，乌黑的头发束起，容颜如画，眸子里尽是情欲。

他拿起桌子上的酒猛灌了一口，紧紧拥着我，无视我微微的挣扎，托着我的后背将我固定在他的怀里，将唇凑了上来，一股酒味涌过我的喉咙，我感觉身心都燥热了起来。

他说这便是与我喝过了合卺酒，今日唇齿相依往后也能白头偕老。

烛光跳动着，在墙上投下模糊而柔和的光影，在红纱上交织出一副灵动的画卷。

他在我耳边轻喃。

「嫋嫋，我终于娶到你了。」

我的脸上瞬间血色尽失，整个人仿佛被冰水从头到尾浇过一般，心也凉得彻底。

本就是偷来的人生，我又在奢望什么呢？

成亲后，程也对我很好，从来都不会对我冷脸。

我和他也算相敬如宾吧。

我从小身子不好，父母生怕我出去磕着碰着，看阿姐和程也在院子里开心地玩闹，那时我便羡慕极了。

可自从那次大病以后，我的身子渐渐好了起来。

嫁给程也后，他也从来不限制我的自由。

这日，我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桃红在旁边服侍着我。

程也来了，挥挥手便让桃红下去了。

他走到我的身旁坐了下来，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嘴角盛满了笑意。

「阿渺，还是这么喜欢吃桂花糕啊，城东那家最好吃，阿渺若喜欢，我下次上朝回来给你带，可好？」

我的心猛地震惊了一瞬。

他还记得我小时候最喜欢城东那家桂花糕，那家桂花糕很难买，店家每日只做三屉，有钱也买不到。

小时候每次喝药的时候，我都会吵着要吃，他总是会买给我吃。

说罢，他没有半分不自在地捻起我吃剩的一半桂花糕塞进了嘴里：「阿渺喜欢的果然好吃。」

我不自觉地咬住了下唇，心里平静的湖水也泛起片片涟漪。

这可是我吃过的啊，他怎么......怎么能？

可是一想到姐姐对我那么好......

「程也你爱的明明是我阿姐！你应该厌恶我，讨厌我的一切才对。」

我说着违心的话，试图让自己清醒，阿姐不该被我们忘记。

眼泪逐渐模糊了双眼。

程也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抬手轻轻地拂去我脸上的泪珠。

紧接着带着热度的吻就落在了我的额头。

「阿渺，我们已经成亲了，从今往后我会护着你，我会爱你敬你。」

「阿渺会是程也一辈子的妻子，程也只会是阿渺一个人的夫君。阿渺应该叫我夫君。」

他的声音清冷温润，如清澈的泉水。

我定定望着他，，像是被吸进了他眼底的漩涡，鬼使神差地回握住了他的手。

我就是一个小偷，享受着本该属于姐姐的幸福。

可是，姐姐，对不起了。

我好像真的爱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