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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芷面色不惊,对此显然也是知情的,只有我一个人被瞒在鼓里。
陆康不觉有异,还在试图劝我:
“你不喜欢我们一会儿便走,公主相邀,不好不来的。”
我看着他,只觉得既疲惫又难过,他难道不知道这些人不待见我吗?
当然不是的。
只是他习惯了我的隐忍,习惯了我处处以他为先,
习惯了只要他开口,我总不会拒绝。
他当然知道我不喜欢,只是这样最简单,
于是我的不喜欢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于是他又一次问了我“好不好”之后,
我点了点头说“好”。
陆康于是便很快融入人群,没了踪迹。
没了陆康,周围很快传来议论的声音,
“她怎么好意思来的......笑话......”
“我要是她,一定日日闭门不出,不知廉耻......”
从前她们说这些话的时候,总有陆康在我身边,他会满脸正色的替我说话,
“薛窈是我未婚妻,看不起她就是看不起我。”
这样的话从几年前说到现在,
那些人碍于面子,就算再看不起我,也不会当面说我的不是。
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时时把我护在身后的陆康也不见了踪迹,
是上次花灯游,陆康丢下我一个人在街上,先送了着凉的宋芷回家,
还是上上次,宋芷一句想吃茯苓糕,他便从诗会上偷溜,丢下我的那次。
在一次又一次我被陆康很随便的丢下的时候,我好像很难不承认,
我对陆康来说也没那么重要。
只是身体和心脏都还趋于本能的靠近他,
原谅他,
我面无表情的远离了那些打量试探的目光,独自一人漫无目的溜到后山。
入秋之后花大半都开败了,只剩后山的树上还硕果累累。
我还未走近,便远远看到陆康挂在树上摘果子,心脏瞬间像被人狠狠攥了一把,
上一秒还觉得他罪大恶极,下一秒看到他还没忘记给我摘果子,
又觉得心里发酸发软。
好像理所当然的讨厌他也成了一件困难的事。
可还没等我叫他小心点,就先看见他垂着头,温声细语的不知道同谁讲话。
那女子声音清脆,但讲两句便要咳一下,
“表哥,果然很甜。”
陆康垂头看她,笑着又往下丢了几个果子,不放心的温声叮嘱:
“别贪凉,回去又得吃药了。”
我笑容僵在脸上,很快的就反应过来站在树下等他的人是宋芷。
心脏习惯了麻木还是能感知的到疼。
即便是我再迟钝,这一刻也反应过来了,果子不是给我摘的。
原来我自以为陆康对我的特殊,其实也并不是我的专属。
陆康嬉笑着逗趣和关心的模样从来都不仅仅是对我。
可哪怕是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了一万次,也不及亲眼所见的一次更难过。
但我还没来得及狼狈的转身离开,
就听到宋芷很乖的“哦”了一声,又突然问他,
“表哥,姨妈上次说叫你先娶我进门,薛姐姐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啊?”
很快的,下一秒是陆康很漫不经心的回答:
“薛窈名声那么差,除了我还有谁娶她?”
“再说,当年如果不是我救了她,她早该被玷污自裁了。”
语气云淡风轻,像在讨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