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玥把脸埋在枕头里,打了易城最后一下。
天亮了,舒琢过来给她化妆,脸色好了很多。
意呆利领证需要两个证婚人陪同,国际刑警组织里共事过的老警监执意要当证婚人。
还有当地大区的主席,为了感谢他们对当地和平做出的贡献,一早就赶过来陪同。
薛雁雁在楼下陪坐了一会,才上来帮忙。
舒琢在系礼服的腰带,薛雁雁过来把头纱压在王冠里,“好了,真好看。”
易城推门进来,手里还拿着手捧花,是白色大丽花和洋牡丹。
舒玥把手给他,两个人上了等候在外面的车子。
周围早起的邻居看见了,站在阳台上祝他们新欢快乐。
对面院子里住的一位白发老爷爷拿了手风琴出来,给他们弹了一首民间小调,关于一位少女嫁给了一位勇敢的少年,和他白头到老。
到了市政厅,戴着三色绶带的市长亲自给他们宣读了结婚誓言,让他们在文件上签下名字。
然后新婚夫妻为彼此戴上戒指,拥吻。
市长又给他们送来了鲜花和结婚证。
结婚证是一张盖了印章的A4纸。
出了市政厅,易城略显挑剔,“回国再领一次。”
“怎么了?”
舒玥配合长辈们拍照合影后,正拿手机过来跟他**,看见照片里的男人表情只想笑。
易城面无表情,“太敷衍,不好看。”
舒玥斜眼看他,“非要两个红本本才显得不敷衍?”
易城握着她的手上车,虽然没有回答,但是眼神充满了向往。
舒玥不太懂为什么他的仪式感那么重,刚想嘲笑他,突然看见对面街道角落里两辆车。
在Edoardo家族待了三年,对他们的人和风格了然于胸,易城不由得握紧了舒玥的手。
车边的两个保镖走了过来,做了个请的手势。
身后的薛雁雁和老警监已经准备拔枪了,舒玥示意他们先冷静,然后走到了对面的街道。
她的手微微发颤。
易城察觉了,不由得握紧。
走近了才看清,不是两辆车,而是一个车队,大约15辆。
看他们过来,中间一辆车的后座门被打开,走下来一个女孩。
红色的头发,皮草裹着吊带裙,手背上的浮世绘纹身诡异无比。
她掐了烟,招招手,“嗨,堂姐。”
舒玥捏了捏手指,“Luna。”
“嗯哼。”
Luna从保镖手里接过花和礼盒,走过来,“新婚快乐。”
舒玥没接,“你不会送了谁的人头吧?”
Luna成了Edoardo家族新任的继承人,手段比老Edoardo还狠,叔伯一个不留,连她的母亲也因为一场车祸意外身亡了。
现在Luna已经被国际刑警组织盯上了。
“怎么可能?”
Luna毫不避讳地打开礼盒,哈哈大笑,“是价值50亿红钻原石,你可以切割成任何你想要的首饰。”
舒玥接过,“谢了。”
“不用谢。”
Luna说:“这本来就是爷爷留给你的,准确点,是用来安抚你的,我不喜欢家里有任何不属于我的东西。”
她走过来,靠近舒玥的耳朵,“我只能控制20分钟,20分钟后轮船自毁系统会检测到异常发生爆炸,现在倒计时——”
舒玥猛地转头,“是你……”
“嘘。”
Luna转身走了,背对他们挥手,“新婚快乐!”
第135章回家
舒玥曾经怀疑过Luna是E。
可Luna的日常行为实在过于无脑和夸张,而且没有任何理由背叛家族。
现在看来她帮助警方,完全是借警方的手除掉老Edoardo和马修,成为下一任继承人。
“按照她的行为逻辑,”舒玥把手捧花递给易城,“应该杀掉我才对。”
易城说:“她需要你见证、记忆她的犯罪成果,满足她屠杀的成就感。”
舒玥挑眉,认真地打量他,“你好像对犯罪心理很有研究。”
“嗯,自学过,”他拉着她的手,“但你一定要在今天问吗?”
舒玥抱着硕大的裙摆上车,“你可以不说。”
坐在前排的薛雁雁和舒琢同时回头,“吵架了?”
“没有,”舒玥笑眯眯地看易城上车带上车门,“他吃醋了。”
薛雁雁沉默了一会,“据我所知,E好像是异性恋。”
舒玥理伸手摸易城冷寂的眉眼,“那谁知道呢,易律师的心,海底的针。”
易城挡开她的手,“离我远点。”
舒玥偏不,蹭过去贴着他,“为什么?你不爱我了吗?”
易城气定神闲地回答,“我密恐,不能接近心眼多的人。”
舒玥不紧不慢地拿出手机,给他发短信:那你喜欢什么多的人?
前排,舒琢低声问,“他们一直这样?”
“嗯,”薛雁雁拉手刹缓缓停车,等校车过马路,“现在收敛多了,以前吵得鸡飞狗跳。”
舒琢挑眉,看了眼后视镜,新婚的小夫妻正抱着接吻。
回国那天,在机场托运完行李,薛雁雁陪舒琢去免税店给同事代购,舒玥靠在易城身上。
她不让他看书,抓他的手指翻来覆去地揉。
易城另只手拿着手帕掩住口鼻,微微侧头,“闹什么。”
舒玥用鞋尖踢他脚后跟,“发现你对我越来越没耐心。”
“是吗?”他看着她,眼底掠过一抹笑意,“昨晚不是都听你的,最后是你吵着……”
“我说的是这件事?”
舒玥打断他,幽幽地看了一眼。
“那你说的是哪件?”
“大白天,冷静点。”
“你晚上也不冷静。”
……
毫无营养的话题能说一个小时,就像往常无数个日夜。
两个人连舍舍进猫窝先迈左前爪还是右前爪都能讨论很久,永不会厌烦。
飞机起飞,很快在冲向云层,舒玥看向窗外,“六年前,我们刚到。”
易城握住她的手,两枚婚戒交叠在一起,“现在可以回家了。”
大好的年华在无尽的炼狱里流逝,谁也不曾后悔和退缩。
历经36个小时,飞机平稳降落在燕城机场。
窗外不远处的航站楼顶有通红的“燕城”两个大字,舒玥微微撇开了目光。
易城替她解开了安全带,并没有着急下机,握着她的手等她的情绪平复。
机长和乘务长抱了两束鲜花过来,轻声说:“燕城航空全体工作人员感谢易先生和易太太为国际安全做的贡献,欢迎二位回家。”
“谢谢。”
舒玥起身接过花,和他们握手拥抱,下机去拿行李接舍舍。
被托运了一天半,整只猫蔫蔫的,趴在航空箱边委屈地舔舒玥的手。
易城推着行李车,“放上来。”
“有猫毛,我拎着。”舒玥拎起舍舍,“回家得做猫房,免得你俩互相伤害对方。”
易城握住她的手,“休息两天,周末去看房。”
舒玥歪头看他,“我们不是有房?”
易城说:“总要买婚房。”
“哦,”舒玥想了想,“那先住你学校边的别墅,买房装修花时间。”
易城问,“住哪儿?”
舒玥反问他,“你不是要开律所?把地址选好,然后挑离律所和光娱都近的地方。”
“市中心的平层。”
“不要吵,采光要好,”她想想市区CBD辐射5公里的范围,“闻雁湖附近。”
易城点头,刚想说什么,就看接机的地方站着一大群人。
易奶奶换了身粉色的旗袍,手里的灯牌举过头顶,上面写着“热烈欢迎我的宝贝们回家”。
她身后是易家的人,再旁边是舒玥的三位室友,以及牵着两个孩子的叶锦和。
“城城——”
“玥玥——”
舒玥也看见了他们。
开始是疾走,后来是小跑,一肚子的问候和解释都没用,最后抱在一起默默流眼泪。
“不哭了不哭了。”
易奶奶先止住了悲声,摸着舒玥的脸,又拉着易城的手,“没变化,没变化,好好好。”
她连说了三个好,可眼角又情不自禁地滚下眼泪。
舒玥的鼻尖酸胀的难受,上了车,轻声地和所有人说了转瞬即逝的六年。
谁也没再开口说什么,默默地转过了头。
车开进了大院。
旧房子外墙修饰粉刷过,路边几棵梧桐树被砍了,栽了几棵柿子树和枫树。
流浪的小金毛已经长成了大金毛,还有了一大一小两个宝宝。
负责清洁的阿姨换成了生面孔,不认识舒玥和易城,好奇地张望着他们。
易奶奶说:“之前的李阿姨退休了,前两年请了这位钱阿姨,走吧,下车,到家了。”
舒玥先陪着舒琢回了舒家,叶锦和她们也跟着过来。
进了门,她们再也没忍住,拉住舒玥的手嚎啕大哭,“说走就走,一个招呼也不打。”
唐婵的演出妆还没来及卸,脸被泪水糊得像调色盘,“还转脸成了通缉犯,你笑什么?”
舒玥勉强弯唇,“当时真是来不及,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好什么?”
金朝朝捶她,“当时我们都想去劫狱,锦和姐说我国这种治安模式,不但救不出你,还得把我们搭进去。”
舒玥看着叶锦和笑,“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