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仔细地一想,我又觉得我的姥姥我好像没那么知道。
或者说,以前小时候,很知道;现在,没那么知道了。
我是被她一手带大的。
我出生在河南一个遍地黄土的小县城。
除了遍地的黄土,这里原先还有遍地的农民,改革开放后,变成了遍地的农民工。
没什么文化的年轻人们挤上火车,像沙丁鱼罐头°一样地被运送到北京、江浙、广东、福建,只在
春节、农忙时候被运输回来。
就跟现在网上说的一模一样,河南人生下来,就是为了离开河南。
这样的尝试,从我的父辈就开始了。
我家也不例外。我爸爸、妈妈跟卞叔、卞婶,还有其他的爸爸、妈妈一样,早早地外出打工。
例外的是,在我还没从娘胎里滚出来的时候,我爸就从建筑工地的脚手架下滚了下来,一命呜呼。
孩子生下来后,发现是个女儿。
婆家不愿意养两个外人,第二天就把我妈和我赶回娘家。
姥姥边擦眼泪,边骂亲家不做人,边把我妈收留。
刚出月子我妈就匆匆地出去打工补贴家用。
因为三个女人的生活实在很难维持下去,这时我大舅已经结婚生子,闹着分了家。
可渐渐地,我妈给家里寄钱的周期越来越长,回家看望我们的频次也越来越少。
没过两年,她音讯全无。
三个女人的生活变成两个女人的生活,就更加艰难起来。
但再困难,我姥姥也没有过一句怨言。
都说为母则刚,我母亲不够坚强,姥姥不得不变得像块钢板。
她把妈妈的责任也扛在了自己肩上。
小说《我穿过炼狱之门》第二章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