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楚延与这京城贵门子弟大不相同,旁人都是冰肌玉骨,养在高门里,要比女子还要娇贵。可他却是皮肤黝黑,整个人不见女气,阳刚至极。
云茶打量了他片刻,便移开视线。
两个人默契的不说话,也不去看彼此。一路沉寂。
直到抵达王府,顾楚延率先下了马车,递了一只胳膊给云茶。扶着她。
“夫妇二人”进入王府,拜见了瑞王与云母。
顾楚延盛名在外,是如今京城少有的男儿郎,更有军权在身。
瑞王打量着顾楚延,直觉他二人格外的般配。本想将他二人留下用膳,云茶不知该如何拒绝,还好有顾楚延在,“王爷,请恕小婿不孝,如今军务在身,不能在此耽搁。”
瑞王一听顾楚延有军务在身,自然不留他。
云茶偏过头打量顾楚延,她当然知道,顾楚延陪她回来,就是为了把这一场戏做足。待的时间越久就越容易露馅。
云茶离开前,云徒朝着云茶喊了声,“阿茶,哥哥有话问你。”
云茶朝着顾楚延看了一眼,顾楚延只说,“我在马车上等郡主。”
等顾楚延离开,云茶疑惑地看向云徒,“二哥想问阿茶什么。”
“阿茶,你如今嫁过去,过得好吗?”
云茶只当这是云徒对妹妹的关切,她点了点头,“自然是好的,世子对我很好。”
云徒追问她:“你没骗二哥?”
云茶被云徒的问题问的有些发愣,她脸上的笑容一僵,“我为什么要骗二哥?顾楚延在京城有盛誉,我嫁给他,是上乘之选。”
云徒有些难以启齿,沉默半晌,他抬眸看向云茶,眼底一片猩红,“那裴严呢?裴严——”
“你去求裴严了,是不是?”
云茶不敢相信云徒是怎么知道的,她有些心虚地喊他:“二哥……”
“你拿什么和他换的?”
云茶抿了抿嘴角,这种事情她压根没有脸告诉云徒,“阿茶有自己的法子。”
云徒眼底的猩红划过无奈,化作不甘,更是心疼她:“二哥就算是死在那牢里,也不愿你——”
“二哥!”
云茶打断云徒的话,“阿茶只求哥哥和姐姐平安无虞。”
“世子殿下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云茶感觉自己离开时腿都是软的,她似是逃一般地登上马车,只是掀开马车帘子的那一刹那,云茶愣住了。
怎么是他?
顾楚延呢?
裴严低头百无聊赖地转着自己手上的玉扳指,听见动静,他抬眼看去,便见小姑娘逃一般地,泪眼汪汪的爬上马车。
裴严将云茶拽入怀中,盯着她梨花带雨,似是满腔委屈的模样,心底翻出从来都不曾有过的情绪,转而他忽然笑了:“咱家让郡主回家,竟是做错了?看来这王府中,有人不知好歹。”
云茶拽着裴严的衣领,“不是——”
“不是?”
裴严眯了眯眼,神色间的宠溺隐去几分,他刻意说给她听:“云徒出狱那日,是咱家亲自去送的。”
云茶抬眸,缓缓拧起眉,又是他做的?
云茶感觉自己的牙关都在颤抖,她听见裴严捏着笑,可言语中却没有笑意,“咱家可不是什么做了好事不留名的大善人。”
云茶咬着牙不说话,裴严捏着她的下巴,“怎么?郡主生气了?”
他勾着笑,眼底露出嘲讽,“还是嫌弃咱家这腌臜玩意让郡主在哥哥面前丢人了?”
云茶眸光一变,眼底的泪光闪烁,她盯着裴严,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裴严眼底的笑意敛去,若有所思地盯着云茶。
这金丝雀,别的不说,光是这眼力见就让他爱罢不能。
裴严好笑地看着云茶,身体靠着马车车壁,倒是想听听云茶能说出什么花来。
“督主,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世人皆知,我嫁的是顾楚延。可我知道,我嫁的不是他,是你。”
“你我夫妇一体,我嫌弃你,又如何不是嫌弃我自己?”
她说,你我夫妇一体。
她说,我嫌弃你,又何尝不是嫌弃我自己。
裴严唇角一勾,抬眸沉默地盯着云茶。他有些分不清,她是情急之下说的违心话,还是真的出自肺腑。
马车中一片沉寂,云茶摸不清裴严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有些懊恼自己说这些话,也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字眼,是裴严讨厌的。但在她看来,这就是事实。
“我确实是生气督主告诉哥哥……”
云茶顿了顿,“是因为,我觉得,现在还不行。”
狭小的空间中,气氛逐渐变得燥热,裴严伸手探进云茶的衣领。皮肤骤然触碰到温凉手指,云茶的身体不禁哆嗦了一下,而后,她听见裴严笑了声,“那什么时候才行?”
云茶知道,眼前人并非旁人所说的那般可怕,他诸多手段,她虽不能事事都理清,但有一点,她知道。
若是他真的不在乎她的名声,又何必绕那么大一个圈子,用世子妃的身份,将她带离王府,藏在东厂。
他大可以什么都不顾。
–
裴严和云茶回到东厂以后,裴严要处理要事,只让云茶回屋中等他。
云茶忽然想起一件事,她盯着筱婷,有些难以启齿。
筱婷感受到云茶盯着她的灼热的目光,她感到万分惶恐,连忙道,“郡主尽管吩咐奴婢。”
云茶咬了咬下嘴唇,最终还是嚯了出去,“你说,怎么样才能让督主在……”
“嗯……”
云茶绞尽脑汁,有些脸红的说了两个字,“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