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赵王弟弟,不知缘何分外留心孤的一举一动,还做了份真假难辨的名单控告我。」
太子这话说得有条有理,在皇上听来就是,赵王在搞党争,构陷太子。
皇上瞬间就下了决断:「都给朕住嘴,一天天,吵来吵去,斗来斗去,存心要气死朕是不是!」
「你,一天天净盯着太子,深怕找不到一点他的错处,一点小事要无限放大,不搅个天翻地覆誓不罢休。」
「你,一天天就知道招摇过市,屁大点事还能被人抓住把柄,大做文章,你让朕怎么放心把江山交到你手里。」
「都给朕回去闭门思过,五天内,不准出各自的宫殿!」
我自嘲地摇了摇头,原来二十多条无辜的命,在皇上眼里是屁大点的小事。
太子是不是真的把乞丐做成了人偶,只要肯用心查,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皇上之所以和稀泥,不过是觉得他们不配不值得罢了。
毕竟,乞丐失去的只是命,而太子失去的,可是开心啊。
他气愤只是觉得,这一件小事,损坏了三人的父子感情罢了。
好在,我早就料到这件事不会对太子造成什么实质的影响。
太子毕竟是太子,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不是能轻易撼动的。
我要做的,就是一点点消磨耗尽皇上对他的偏宠,并在关键的时候给上致命一击。
只是可惜了赵王这一步棋,本以为他有贵妃这样的母亲撑腰,能做成一番事业。
不承想,他竟是个虎头蛇尾的,竟拿着我给的名单直接去告皇上,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得重新挑个合适的人选合作。
太子被禁足后,一连下了两天的暴雨。
他整天不是躺着睡,就是在殿里饮酒作乐,听曲赏舞。
我假装上去规劝,被他嫌碍眼,丢给我一粒五毒散解药后就让我滚了。
我的时间由此多了起来。
赵王指望不上,我很烦躁。
撑伞出去闲逛时,我远远注意到,御花园的假山下跪着一个男人。
一身黑衣肃立,脊背直直的,就算暴雨倾头,也不曾弯了半分。
坚韧沉稳得像棵松树。
不知道是谁。
我揪住一个急匆匆路过的宫女,认出我是太子身边的人后,她恭恭敬敬回道:「回小草姐姐,这是启王。」
我在脑子里搜索了下他的相关信息,只知道他母亲是靠了下作手段才攀上的皇上,他也因此不受皇上待见。
八岁那年母亲去世后,他便一直由宫里年老的麽麽带着。
不刻意去想,根本没人想起他。
宫女继续道:「启王去求皇上,允许他去宫外拜祭母亲被拒绝后,他就一直跪在这里了。」
我了然于心。
等宫女跑远后,我撑伞走了上去。
他适时抬起了头。
漆黑的眸子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
只是瞥了我一眼,又漠然地低下了头。
不卑不亢,冷静自持,绝对自我。
敌人不出招前,永远持观望态度。
我勾起笑,我需要的人找到了。
就是,倔得有点蠢了。
我把伞撑在他头上,围着他绕了一圈后笑了出来:「你就算跪到地老天荒,皇上也不会让你去祭拜你母亲的。」
启王不为所动,目光依旧盯着前方。
我在他面前蹲了下来,目光直直望进他的眼睛:「我能帮你。」
启王嗤笑,凉薄地瞧着我:「你不是太子的人么?」
「就不说你是不是太子的人,就算是太子都不见得能帮我,你不过一个太子女使,如何能帮?」
「我与太子又素无往来,又为何要帮?」
我赞赏地笑了笑,思虑周全,不轻易受挑唆,比赵王那个虎头蛇尾的强多了。
我定定地瞧着他,神情认真:「因为我想要的,只有你能给我,启王殿下。」
启王反问:「你想要什么?」
我背过身:「荡浊扬清,重振朝纲。」
「把德不配位的人拉下来,让天下成为所有人的天下,而不是有钱有势的人的天下。」
「至于你想要的,母亲入皇陵,进皇谱,光明正大的隆重祭拜,也只有你登上那个位置才能实现。」
「所以,我们的步伐和目标是一致的,启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