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早就知道,自己和其他孩子不太一样。
我喜欢思考人的每个行为背后的逻辑,并且能很快得出结论,但我自身的情绪波动非常弱。
记忆里第一次学会哭,是爹爹在打骂三姐时,迁怒地给了我一鞭子。
我感到背上**辣地疼痛感,但并没有一点,像三姐那样的要嚎啕的泪意。
我只是平静地说:「爹爹,你对三姐生气,这生气不应该迁到我身上。我没有做错事情。」
爹爹的眼神非常震惊。
他和娘之前一直觉得我可能缺根筋,对很多事情都不哭不闹的,有些呆傻。
因此万万没想到,三岁的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惊异过后,是怒气的彻底转移,与一顿毒打。
那时候我还太小了,对人心揣摩不足。
并不知道我说出这样的话,以及不流眼泪的表情,会让大人们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威施下更加严厉的惩处。
我只是在那次过后,知道了要和别人一样,拥有哭泣和大笑的情绪,才不显得奇怪。
同时也是那几天卧床养伤时的思考,让我明白了:
阶级地位,可以天然让一个人能够拥有对另一个人随意打骂的权利;而与强势者的对抗中,眼泪和求饶才是正常人的反应。
就在红牙婆来领走我和三姐的那一天,晋长风出现了。
他以偶然经过的游子身份,买下了我和三姐。
三姐一路感激不断,抢下了晋长风小厮的所有活计。
简直恨不得能背着十二岁的晋长风,替他走路。
直到我们跟着晋长风回到国公府,才知道他竟然是晋国公府唯一的嫡子。
伺候世子的丫鬟皆是从小**。
因此我和三姐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可晋长风却执拗地将我俩留在了身边。
他眸光清朗,十二岁已显龙章凤姿,看着我们说道:「你们是我救下的,我自然要负责到底。」
三姐当场痛哭流涕,拉住我跪下磕头:「世子爷在上,此生我和妹妹一定当牛做马报答您!」
三姐有些逾越的称呼和说辞,听得下人们悄悄忍笑。
晋长风却毫不在意,当场给我俩赐了名:晋善、晋美。
三姐当天高兴地抱着我一宿睡不着。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能舍弃三丫这个称呼,也能像村里的彩凤、香梅一样,拥有一个带着美好寓意的正式名字。
我却没有太多想法,只是思索,为什么会给我「善」字,而不是依照长幼之序,将尽善的寓意给予三姐。
此后经年,三姐也一直都坚定不移地认为,是晋长风改变了我们的命运。
当然,我也这么认为。
直到晋长风开始极为明显地区别对待我和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