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她迷迷糊糊地从浴缸里醒来,抬手是一阵哗啦的锁链声,冰凉的铐子勒红了手腕,熟悉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无尽的折磨只为了对那人的服从。
腐朽,卑鄙又可怜。
凋零,易碎又压抑。
她努力的去看清男人的长相,却从现实里醒来。
想起东汉思想家王符曾说“夫奇异之梦,多有收而少无为者矣”,他认为做梦总有原因可寻。
南乔作为一名催眠师,再清楚不过梦境中所形成的事件及场景来自于人们已有的认知以及记忆。
一次次的噩梦警醒着她这不单单只是梦,是真实存在的过去。
起身去浴室里冲澡,洗完澡回到床边拿起手机看了眼,有一条宋靖宇刚发来没多久的微信消息。
宋靖宇:【手术结束了】
南乔团在沙发上,回复了一条消息过去。
南乔:【辛苦了】
不到两秒,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意料之中,她微笑着接通,
电话那边的宋靖宇摘下口罩,捏了捏眉心,温柔道:“还不睡觉吗?”
南乔软软糯糯地回道:“睡了一会儿,刚醒。”
“做噩梦了吗?”
宋靖宇知道南乔经常做噩梦。
“恩,习惯了,不用担心。”
电话那边默了两秒,宋靖宇说道:“我现在去陪你。”
他看了眼时间,过去四十几分钟,到了大概凌晨五点。
“没事啦,你回家好好休息。”
“让我去陪陪你。”
南乔也不好再拒绝。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打车过来也行。”
宋靖宇来的时候,南乔倚在阳台看夜景,还好奇着对面楼亮着灯的房间竟然也没睡。
他满脸倦容,却依旧带着笑意:“乔乔,你这身睡衣好可爱。”
南乔端着水杯,低下脑袋打量着身上超宽松的睡衣。
哪里可爱了。
没得夸?硬夸?
“你明天不上班吗?”她递给他水。
宋靖宇喝了几口,回道:“上班。”
“那你困不困,都这个点了,就在这边睡吧,等楼下店面开了我就去买点早饭。”
他实诚道:“说不困是假的,我在沙发上睡会吧。”
“沙发睡得不舒服,我现在不睡,你去床上睡吧。”
宋靖宇倚在墙上,不在意道:“没洗澡,就在沙发上睡会。”
他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明所以。
这个点了,还会有谁来。
宋靖宇警惕地走过去开门,南乔也探着脑袋看过去,没想到的是一打开门就看到满手鲜血的陆征。
“陆征?!”
“你手怎么了?!”
“乔乔,快拿止血的!”
南乔愣了一下,连忙从电视柜下面拿出医药箱。
宋靖宇熟练地帮他处理着伤口,问:“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竟然第一句话不是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征不语,视线淡淡地扫过南乔。
她没有穿文胸。
“要送他去医院吗?”南乔见手上的口子不小。
宋靖宇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解释道:“阿征从小就不喜欢去医院,也不喜欢见医生,伤口虽长但不深,敷上止血药再吃点消炎药吧。”
南乔点点头,宋靖宇都这么说了,应该没什么大碍。
这时,陆征缓缓开口,微垂的眼眸黯淡无光。
“舅舅今晚,是要在这边留宿吗?”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审问又有些质疑,虽年长陆征几岁,但他毕竟是陆征的长辈,未婚就留宿对方家终归是太过逾矩,于是握拳轻咳,掩饰虚心。
“我来看看乔乔,她做噩梦了。”
“做什么噩梦了?”
陆征问的不痛不痒,另一只手有意无意地拨动着手环,它精致得好像更适合少女。
“没什么,梦到钱被偷了。”
南乔不愿意说,她也不觉得陆征会信。
“话说,你怎么出现在这儿?”宋靖宇又检查了一遍他的伤口,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陆征:“你问她。”
问题如同橄榄球般抛向了南乔,她思考着回答道:“阿征也住在这个小区,我们一起打车回来的。”
“你爷爷很早之前不是给你买了一栋别墅吗,不喜欢?”宋靖宇收着医药箱,聊道。
“喜欢。”
“记得你从初中就一个人住那栋别墅了,住腻了吧。”
陆征看了眼南乔,两人无意地对视上。
“恩,腻了,养在别墅里的小鹌鹑飞走了,就不喜欢了。”
“还这么孩子气。”宋靖宇也是无奈这个小祖宗,“早点回去休息吧。”
陆征默了两秒。
“突然想回别墅了,舅舅回去的时候顺便捎我一程。”
“好。”宋靖宇看了眼南乔,起身温柔地将她搂到怀里,笑着道:“不能陪你吃早饭了,你自己要记得吃。”
“好,你也是,开回去又要折腾一番了。”
“没事,我走了啊。”
还真是郎情妾意,陆征一个字都听不下去,他起身就往门外走去,脸色阴沉到谷底。
南乔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进了电梯,关上门,一眼就扫到沙发上的圆环。
连忙开门准备喊住陆征,可电梯上的数字早已停在一楼。
算了,反正他住在这个小区,有空的时候送过去吧。
她走过去打算将手环收起来,却没想到指尖触碰到它时,本能地抽回,她只能理解为是不起眼的静电。
再次拿起找到一个盒子收进去,放在茶几上。
第二天,她想着要记得给他;
第三天,得给他;
第四天,要不是宋靖宇的电话,她已经忘记这件事情了。
宋靖宇说这两天打陆征电话没人接,今天上班特地去他的别墅兜了一圈,也没见到人,所以让南乔去看看是不是住在合众家园。
南乔想来也没什么事,便拿起桌子上的手环出了门。
宋靖宇说他住在十号楼二单元904室。
南乔敲了敲门,屋内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