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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神院珠佩第8章

天神院珠佩第8章

发表时间: 2023-03-15 15:52:50

后来,朱牧从书上得知,她这叫「妒」,是身为女子及**的大忌。

但她那时不知,只觉心痛难言。

婚事已至,她还是如愿以偿地嫁给了冬郎。

新婚那夜,冬郎待她视若珍宝,疼爱万分。

他们做了夫妻该做的事,朱牧茫然无措,紧紧抱着他,低声呢喃:「冬郎,你会永远喜欢我,对吗?」

冬郎笑她,俯在她耳边,深情回应:「傻瓜。」

是啊,她是个傻瓜,所以才会被他糊弄。

新婚之夜,半夜醒来,床畔是空的。

朱牧披头散发地坐在床边,赤着脚。

她知道他在哪儿。

她悄无声息地走在地上,今晚是她的新婚之夜,作为她的陪嫁丫鬟,蕙娘就宿在新房的外室。

她光着脚站在他们屋外,隔着帘布听到他们发出的声响。

屋内灯光昏暗,他们做着她与冬郎做过的事儿,蕙娘也会深情地吻他。

他们在缠绵,蕙娘是个哑巴,嘤咛也是无声的。

朱牧听到冬郎熟悉的声音。

他在呢喃:「蕙娘,蕙娘……」

朱牧回到自己房内,蜷缩在床上,蒙上被子,止不住颤抖。

一个人的心,怎么可以掰成两半,分给两个人呢。

新婚三个月后,冬郎提出要纳蕙娘为妾。

是的,他与蕙娘的关系逐渐从暗中转到了面上,因为有一次朱牧亲眼看到蕙娘从他的书房出来,整理了衣衫,面色潮红。

蕙娘看到她,眼神躲闪,低下头去。

朱牧没有再忍,上前推开了书房的门。

冬郎惊讶了下,很快又一如既往地冲她笑,但他眼神坦荡,没有丝毫愧疚。

他说:「牧儿,我想纳蕙娘为妾。」

大户人家三妻四妾多么平常,他说得多么理所当然。

朱牧转身离开了。

次日冬郎从背后环着她,柔声又跟她商量:「蕙娘身世可怜,留她在府中给个名分不算什么,你才是我的妻,无人可比。」

他顿了顿,又道:「当然了,你若不愿,那就作罢。」

朱牧说:「我不愿。」

冬郎怔了下。

朱牧转过身,从前娇憨动人的表妹,不知何时瘦了那么多,神情悲凉。

我自幼年,韶华倾付,终是弦断颜悴,不知曲终。

又过一月,朱提太守夫人病逝,朱牧与冬郎回家奔丧,哭成泪人。

丧礼过后,冬郎回府,朱牧留在家中陪了父亲一段时间。

从前她做朱家小姐时,备受宠爱,如今嫁做妇人,父亲仍视她为掌上明珠。

白发苍苍的太守说:「牧儿,你怎瘦了那么多,冬郎对你不好吗?」

朱牧摇头:「冬郎很好,父亲莫要担心。」

可是到了晚上,她就绷不住了,丧母之痛,如同剜心。

她一个人跑到后院水井哭,如同小时候一样,受了委屈就趴在井沿落泪。

只是这一次,哭得尤其伤心。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蕙娘是她十岁那年从街上捡回来的乞丐。

晋朝八王混乱,很多地方都不太平,难民逃窜,流离失所,蕙娘就是为了避难逃到西南的。

当时她又脏又臭,奄奄一息地倒在路边,是她将她带回了府里,养了一段时间。

蕙娘眉眼温柔,会做很多好吃的糕点,手也很巧,会剪漂亮的窗花,朱牧很喜欢她。

她对她那样好,给了她安稳踏实的生活,可她辜负了她。

冬郎也辜负了她。

都是骗子啊。

她泣不成声,夜空中乌云遮住了月亮,朱牧绝望地站在了井边。

「娘,女儿来陪你了。」

扑通一声,她跳进了井里。

次日,在井里泡了一夜的她被打捞出来,太守痛不欲生,几近昏厥。

但令人诧异的是,她那肿胀的身体像裹了一层胶,胶迅速收敛,将她恢复原样。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眼珠有一瞬间诡异的红。

太守不管这些,抱着她喜极而泣:「孩子,你还活着,菩萨显灵了。」

朱牧回去了,她在家里住了那么长时间,她想,冬郎一定很想她。

可是回府之后,她看到的是她的婆母,冬郎,以及蕙娘,三人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其乐融融。

桌上有桂花糕点,那样式她很熟悉,是蕙娘做的。

她的婆母在称赞蕙娘贤惠乖巧。

看到她回来,三人都愣了下,仿佛她是打破安宁的不速之客。

蕙娘一贯的低眉顺眼,此刻竟然目光平静地与她对视。

冬郎起身道:「牧儿你回来了,怎么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婆母也站起来眉开眼笑地告诉她:「牧儿,告诉你个好消息,蕙娘有身孕了,真是太好了,我与冬郎商议了下,挑个良辰吉日纳她为妾。」

从此以后,家家户户紧锁大门,晚上有婴儿啼哭,母亲竟然活活捂死了孩子。

「别哭了,妖怪来了,妖怪就要来了。」

民怨滔天,关于朱牧妖魔附体的传闻愈演愈烈。

有道士、术士前来斩蛇,但无一例外都被阿花吃了。

吃啊吃啊,时间久了总要吃出问题,有个眉清目秀的和尚站在街上,被阿花吃了。

和尚长得好,朱牧还有些舍不得,但架不住阿花是个不解风情的,直接给吞了。

结果吃了和尚的当晚,阿花就死了。

阿花死后,朱牧也垮了,她躺在床上熬了十日,容颜枯憔,面色乌青。

她干裂着嘴唇,仿佛一下成了可怖的老妪。

她对太守说:「爹,我要死了。」

太守老泪纵横,紧紧握着她的手:「牧儿,爹给你请大夫,你坚持住。」

「不会有人来的,他们都巴不得我死,他们想要我的命。」

朱牧说着,骨瘦如柴的手突然握住太守,瞪着干枯的眼睛,充满恐惧:「爹,我看到冬郎了,他要吃了我!我好怕......」

太守的手被她握出一道印,但他不在乎:「我的儿,我的儿啊,爹还能为你做什么?」

「给我建个墓穴,在深山里,把我和阿花都葬在里面,朱提郡的人都想害我,把他们吊死在树上给我陪葬!全都吊死在树上!别让他们下来!」

朱牧说着,喉头一哽,死死抓住太守的手腕,身子像蛇一样挣扎。

最后面目狰狞,最后瞪着大大的眼睛,死在了床上。

……

池骋半晌回不过神:「太荒唐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朱牧殉葬一事,解释道:「朱牧出生在晋朝,历史上八王之乱,五胡乱华,都是发生在那个时期,本就是天下大乱的年代,一城太守官职很大了,让半池人给女儿殉葬不是难事。」

镜面定格在朱牧死前那一幕,给了个特写镜头,一张可怖的脸,直勾勾地盯着我们看。

突然,那双阴毒的眼睛眨巴了下,活灵活现,咧着嘴诡异地笑。

那场景别提多惊悚了,池骋吓了一跳,我也吓了一跳,白着脸踢了一脚镜台——

「艹,故意的是吧,信不信我拆了你!」

没错,是这台睚眦必报的镜子在打击报复我。

池骋最近来我店里很勤。

这是应该的,他妹妹如今下落不明,自然是要多来探探情况的。

这日张大头也来了,进店就冲我嚷嚷:「不是说那头虬褫早死了吗,怎么又出现了?」

我说:「是呀,我也没想到,一开始看它吐出信子,还以为是那只魈,用显灵咒一试,才知道是这头作恶的妖兽。」

虬褫,生性狡猾,性格阴毒。

春秋时期,它曾因作乱被擒,投于胤都尸水河,后侥幸逃脱,也不知在朱牧家的井里藏了多久,碰上自杀的朱牧,一个有怨气一个有妖气,直接组团上岸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孽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