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现在是什么年?”
福喜声音嘎然而止,一脸惊慌的看着李悸恂:“小……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快告诉我现在是什么年。”
“启国,周六十四年十月初六!”
周六十四年,先帝还在位,桑胤衡刚被立为太子不久!
她重生了。
这一天,是她被父亲下令送往龙云山金月庵的日子。
桑胤衡想把她带回东宫,她不愿意,觉得自己之所以会被父亲送到金月庵,全是桑胤衡造成的。
她一气之下,当着桑胤衡和他的下属的面,以死明志。
表明:她死都不会跟他走。
于是就从马车跳下来了,桑胤衡接住了她。
但是……
前世他从未提过解除婚约啊,就算她再怎么折磨闹腾,他都不曾对她松手过。
可他刚才竟然跟她说,他与她的婚约就此作罢。
不!
怎么能就此作罢。
这一世,换她来守护他,换她来追他。
她愿意用一生去忏悔赎罪,哪怕这一世他再也不愿意回头看她一眼!
李悸恂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站起身,看了看已经走远的身影。
泪流满面的呼喊道:“桑胤衡——”
她提起了裙子,朝他的身影追去,一遍一遍的呐喊他的名字。
“桑胤衡……”
桑胤衡——
桑胤衡,你慢点走,等等我……
我知错了——
对不起!
“啊……”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不慎踢到了石头,狠狠的摔了出去。
撑在地面的双手**辣的痛。
她睁大双眼,翻转掌心,看着血淋淋的双手,桑胤衡亲手为她摘下火莲的一幕赫然浮现她脑海。
那双握剑的手,就是被她一点点摧毁的,她这点痛真的不算什么。
她正要爬起来,却先被一只有力的手拽拉而起。
李悸恂抬头,就见桑胤衡俊颜冰冷的站立在她面前,声音冷漠到了极点:“追来做什么,孤……”
“砰!”他手里抓着的人儿,突然扑到了他怀里,双手紧紧的环住了他的腰身。
桑胤衡的身子顿时绷紧……"
桑胤衡的身子顿时绷紧,可是下一刻,他就自嘲的冷笑了。
“君无戏言,孤回去,就写退婚书,你不必再这样伤害你自己!”
这次,换李悸恂僵住了身子,心尖上冒着一丝丝的寒意与心酸。
她没想到重生之后,这个傻瓜的脑子竟然开撬了。
他若是早一点开撬,前世也不置于那般惨。
虽然不知道,这一世为何不一样了,可这一次换她不想放手。
然而,桑胤衡一旦下定了决心解除婚约,他们之间……就真的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她得赌。
赌他不忍看她这般遍体鳞伤,赌赢了他们之间就还有可能。
她缓缓松开手,从他怀里退了出来,退到了三米之外。
然后冲着他抬起了血淋淋的两只手掌,双眸含泪道:“好,既然太子殿下要退婚,那就把我身边的太医撤走,一个都不许留。”
“把我身边的暗卫调走,一个都不许跟着我,把我身边的宫女召回东宫去,我不需要你的人来伺候我。”
“还有那些御厨,那些扮成商贩、老百姓偷偷跟在我身边的人,都滚,我不需要你的任何保护。”
“就算我在路途中被人劫杀、**、那也是我的命与你无关,你滚,你滚,统统都滚,你们都不要管我!”
“啊……”
劫杀、**,四个字,触动了桑胤衡心底克制隐忍的情绪。
他大步走前,直接将李悸恂扛在了肩上,走向马车。
李悸恂挣扎道:“你放开我!”
“砰!”
“啊……”
他将她轻放在马车坐榻,李悸恂却突然惨叫了一声,桑胤衡脸色一沉,掀开了她的裙摆。
她不止伤了手,连脚趾头也踢破了,鲜血染了她整个白玉般的脚趾,伤口处还沾了不少的沙石。
李悸恂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这代价真的太大了,太痛了。
可是在看到桑胤衡眼底流露出来的那一抹隐忍的心疼时,李悸恂又觉得值得……
你看,能用性命护她一世的男人,又怎么可能三两句话就放下她!
“太医!”桑胤衡低喝了一声。
太医是个女的,拎着医箱就上马车来了。
李悸恂没有再闹,她娇小的身子窝在了坐榻,两眼通红的对赵太医说:“赵太医,随便包扎,不必顾及到会不会留疤痕,反正日后,都是嫁不出去的太子弃妇,定京的笑柄。”
桑胤衡眉头狠狠拧紧。
赵太医只觉得马车里好冷啊,太子殿下像个大冰块,好吓人!
她战战兢兢的拿出了镊子,蘸了消毒药,给李悸恂清醒伤口。
然……
“唔……”药水沾在伤口时,李悸恂还是没忍住的闷哼了一声。
桑胤衡面色一沉,目光冷森森的盯着赵太医:“你弄痛她了。”
“我不痛,你继续。”李悸恂一边说着不痛,一边却流着眼泪,有些自暴自弃的说:“赶紧处理好,我早些与福喜去金月庵,日后和福喜一块与道姑上山收拾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