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噩梦
直至饭局结束,周驯来问我缠着我要微信。好在晏之洲一个眼神,周驯悻悻而去。
我朝晏之洲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他却看也没看我一眼,抬脚离开。
我知我与晏之洲不可能有任何故事,却莫名其妙地、隐隐期待下次再见。
天不遂人愿。
晏之洲再没来过瑜园。反倒是那个周驯,三天两头来吃饭,明明我只在周末两天来上班,却次次能够看到他。
这人指名道姓要我做待召服务员。
一次,他非要和我玩什么猜拳,大白天的罚酒。待召服务员不能拒绝客人的要求,所以我只能闷头喝了。
酒精过敏症的效果立竿见影,我的脸瞬间烫得不像话,热气又很快蔓延到脖子,由于喝的不多,我不至于立马晕过去,但却把周驯吓了一跳。
「草!**关羽啊!」他正得意地添酒,一抬头被我吓了一跳,竟然要扛着我去医院。
我酒量很差,有些微醺,傻乎乎地笑:「不要紧,喝得不多,过敏不严重。」
「酒精过敏你不会拒绝啊!」周驯的脸青一阵白一阵,骂了几句,再没让我喝酒。
由此可见,周驯虽然幼稚了点,但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坏人,所以我的日子也并不难熬。
直至有一天,学姐面露难色地求我帮忙。
「学妹,今天你能跟我换班吗?我今晚是真的有事,我妈妈住院了——」
我周末的晚上都是要去做家教的,但学姐的眼神真的太可怜,况且没有她,我也没有这一份工作。于是我和学生家长协调了上课时间,答应了她的请求。
我从未在夜里来过瑜园。在沉沉夜色中,独居一隅的建筑像一个蛰伏的怪兽。
明明是熟悉的地方,却不知怎的,我却越往里走越心慌,像要被什么吞噬一般。
我穿上与白日不同的制服,和几个女孩一同被领入包厢。
与白日的瑜园不同,夜里的包厢居然灯光昏暗,烟雾四起,配上硕大的落地窗和时不时拍打窗户的风,竟有种中式恐怖之感。
而周围的同事却都像带上一样的面具似的,习以为常。我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
包厢里的客人像往常一样选择待召服务员。
我握紧拳头,低下头,第一次完全不想被选中。
而那满脸横肉的男人却停在我面前,饶有兴味地看着我,「就她了。」
我认命地松开拳头。算了,一晚上待召服务员而已,都是人,又没有鬼,有什么好怕的!
可下一秒我就被狠狠打脸,当其他人服务员离开包厢。客人立即按下了一个装置,满脸酒气地靠近我,
我惊惧地瞪大了眼睛,看到天花板上悚然降下四个链条。
这群人,这群人到底想干什么?!瑜园怎么会有这样隐藏的奇怪装置?!
我强装镇静、实则气息全乱地往门口退了一步。
「这位先生,瑜园除了正常服务外,并不提供其他服务。」
「这样啊。」这位客人似乎真的认真思索了一番,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他凑近一步,满脸诚恳,「不好意思啊。」
我微微松了口气,可下一秒——
我的头发被狠狠拽住!像是被卷进了什么机器里,头发连带着头皮差点有种可怖的、快要被扯落的感觉,整个人瞬间被掀翻在地!
「这位小姐,你说的是瑜园白天的规矩。可是现在——」
他像只山猪一样重重压在我的身上,眼神射出可怖的精光,「天黑了。」
我凄厉地尖叫一声,强烈地反抗起来,他却兴奋地说:「夜还长呢,省着点力气吧。」
在反抗间我的指甲不小心划到了他的脸,他的眼睛悚然瞪大,怒极了狠狠甩了我一个巴掌。
我的头部地被扇到一旁,撞在冰冷的地上,「咚」的一声,瞬间天旋地转,我的眼前甚至出现了多重幻影。
天花板上的吊坠像是四条长长的藤蔓,冷硬直白地垂落而下。
见我被扇懵了,他满意地放开了对我的桎梏,一手摸着我的脸,有些赞叹道:
「这么漂亮的脸,果然扇肿了更好看。」
另一只手像一条阴狠的毒蛇,沿着我腿部的肌肤一路向上、向上、再向上。
忽然,他发出了一声杀猪搬的嚎叫!
因为用右腿狠狠地袭击了他的下身!
我迸发出无限的逃生意志,用最快地速度爬起来,打开包厢门逃了出去!
我从未觉得这条回廊有这么长,长得像是怎么跑也跑不到尽头。
我奋力向前跑,但实际上速度一点也不快,因为我的腿其实早就被那人压的发麻,眼泪**辣地刺疼我的右脸,脸部和头部痛感令我的血色尽失。
可我一步也不敢停,一步也不敢回头。
但我没跑多远,就他抓住了!客人拽着我的头发,像拽着一块破烂的抹布,一路把我往包厢里拖。
「啊——救命!救命!」
就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刻,路过一个保安!
像是抓住了最后一个救命稻草,我声嘶力竭:「救救我!」
保安朝着我看了过来。他听到了我的求救!
我的眼泪像是流不尽似的,惊惧中升起一丝庆幸——
可当我与他对上视线,我的心重重一坠!因为他的眼里是漠然、麻木、甚至是不耐烦。
他竟然——轻易地别过了目光。
在这个时刻,我脑子突然出现了我问学姐「瑜园晚上跟白天规则有没有什么不同?」时,学姐含糊其辞的表情。
一种庞大的绝望袭击了我。
原来,比鬼更可怕的是人心。
我闭上眼睛,眼泪从脸颊滑落,我知道,今晚我一定会死在这里了。
就在我要被拖入包厢的前一秒,一个不容置喙的声音如惊雷一般在空荡的回廊上响起。
「放开她。」
有一个人逆光朝我而来,像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天神。
「凭什——」拽着我的人忽然变了脸色,谄媚得像是狗见了满屋的骨头,恨不得摇尾巴了,
「晏总,好巧,您也在这。」
晏之洲一拳砸在他脸上。
我得救了。
蜷缩在晏之洲的车里,我像一只饱受欺凌无家可归的狗,明明车内温度适宜,我却冻得瑟瑟发抖。
晏之洲抬起手,我猛然一缩,避无可避。
他却轻轻柔柔地为我披上他的西装,语气温柔却掷地有声,他许诺我:
「别怕,这个地方你一辈子不必再来。」
可我没想到,原来晏之洲口中所谓的一辈子这么短,短到仅仅五年,他便命令我:
「姜决意,到瑜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