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山林里响起一道枪声。

我被吵醒，脚腕没上锁。

门是开的。

起霜了，雾很大。

路川扛着头黑猪从山间小道走来。

黑猪的腿被嘣伤了，还在挣扎。

他却抗得丝毫不费劲。

一件无袖粗布短衫，劲瘦的腰上绑着束野花，手臂的肌肉青筋微凸，上面还有昨晚铁链留下的红痕。

许是天冷，他脸颊绯红。

见着我，脚步放缓，黑猪关进笼子里。

我走进他，他想躲。

我手搭上他的腰，指尖抚掉花瓣上的露水，低头浅笑，

「送我的？」

他不好意思地点头，解开双手递给我。

我捧着花束，眼睛盯着他，「我很喜欢。」

我看着他的脸一点一点的变红，手握上他肩上的猎枪，

「可以教姐姐打猎吗？」

「不行！」随后，他又补充，「危险，我……不放心。」

我手掌抚上他的脸颊，

「你也知道危险，可要是哪天你伤着碰着了，我也会心疼死的。」

脸更红了。

路川要去山下卖货，他递给我张纸，要我写今天要买的书和日用品。

我摇了摇头。

他嘴唇张了又合，久久才憋出两个字，「那个。」

我笑了笑，「大男人总是买这个，村里人会笑话你的。」

「帮你买，不怕笑。」

我说，「不行，今后我自己买，你带我去，可以吗？」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

只是，手上套着铁圈手环，和他的手腕相连。

我问他，「我是你的谁？」

他不知所措，小声开口，「……媳、媳妇。」

我有些生气，「你就是这样对自己媳妇的？把我栓着，像条狗？」

他连连解释，「不是的！不是的！」

「可是……」

我打断他，扣住他的手，十指相交。

「以后都这样紧握住我的手，知道吗？」

他点点头，轻轻握住，松开，抓紧……

乐此不疲。

一路上，他高兴地抓着我的手晃个不停。

笑得像个傻子。

到了集市。

老人们在看我，跟着我的动作，他们脑袋齐齐转动，死盯住我。

一个老太婆眼神怨毒，「小川啊！媳妇带出来，会跑的！尤其是你家这个不安分的！」

「哐当——」

野猪被路川破开肚膛。

砍刀立在案板上，他擦净手上的血渍，眯了眯眼，惨白的小脸露出一抹浅笑，

「婆婆的孙子，今年几岁了？」

他的眼神似要杀人，如家常便饭。

老太婆被吓到了，讪讪一笑，「开玩笑嘛！」

我坐在木凳上，心脏砰砰。

我想，我要是跑不掉，会死。

就像砧板上这头野猪。

只会更惨。

我缓了口气，拉了拉他，「以后不准拿刀吓人，知道吗？」

他一板一眼道，「她说你，我不喜欢。」

我佯装生气，「那也不行！」

他撅起嘴，不理我。

我噗嗤一笑，在他脸颊上快速亲了口。

他圆溜溜的眼睛睁大，在周围的人震惊的目光中，羞涩低下头。

我笑，「等我，我马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