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赝品？
开什么玩笑！
魏老亲自鉴定拍板过的汝瓷精品，怎可能是一件假货？
“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居然在魏老堂堂四级鉴宝师面前卖弄鉴宝的水准？”
“简直是胡言乱语，我看根本就是古芳斋偿还不起那件汝瓷的损失，所以就派了这小子过来混淆视听！”
“就是，居然敢说我们亭雅轩的镇店之宝是件赝品？猪鼻子插大葱，难不成他比魏老的鉴定水准还高不成？”
“赶出去赶出去，看样子古芳斋怕是已经被逼到了绝地，如今居然连这种昏招都出，依我看根本不用废话，等明天直接交接铺子......”
“没错，这种人根本不值得我们怜悯！”
此刻别说赵乐平，就连周围那些伙计都一个个义愤填膺，朝关锐不住的发难，而魏老更是眉头紧缩，呵斥道：“可笑！”
“老朽纵横青州古玩界数十年，经我掌眼的精品不知几许，还从未被打过眼！你今日居然坏我名声，简直狂妄！”
赵乐平更是缓缓起身，旋即便有七八个伙计堵住门口去路......
他眯起一双狭缝眼，不善的道：“关锐，今天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这亭雅轩的门，你怕是走不出去！”
嗡......
剑拔弩张！
针尖对麦芒！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关锐的笑话......
却不想关锐反而一脸冷淡的道：“好，既然赵掌柜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妨我就给你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汝瓷是百瓷之巅，民间便有俗语，宁得汝瓷一片，胜过家财万贯！尤其其中天青釉色最为特殊，有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的美称！”
“汝窑外表有一层似玉非玉，但又胜于玉的光泽，温润又纯净，而且底部也会微微显露出香灰胎色，但因为仿制品制造工艺不同，并且原材料并不是在汝州本地采取，所以细看便会有明显不同......”
关锐举起放大镜，伸手在釉侧一抹，掉落下的却是白色的灰，而飞香灰的那种低一度的浅灰色！
魏老此刻跟赵乐平对视一眼，下意识梗着脖子道：“仅凭香灰胎说明不了什么！传世精品，自然有它的特殊！”
赵乐平附和道：“你那点见识还敢在魏老面前卖弄？你说的那些根本不能算鉴定其为假的理由！”
于是关锐冷冷一笑，再度开口道：“背着牛头不认脏，那便再听我说！”
“汝瓷的开口釉面较细，多为倾斜，深度交错重叠，如银色鱼鳞或蝉翼纹，而且有层次却无规则，所以每件汝瓷精品都值得细细把玩！”
“而你这件仿品的纹路不仅死板而且毫无美感，最关键的是，釉面简直太薄，显然是制赝的时候偷工减料！”
当看到关锐伸出指甲居然将釉层刮落，落得满柜台碎屑的时候。
赵乐平这才真正正色起来......
关锐继续道：“传世汝瓷全国也不过百件，虽然如今汝州还有窑口在倾力仿制，但精品就是精品！任你再怎么仿制，做旧，假也变不了真！”
“曾经汝瓷传承是靠着匠人精神，现代仿制汝瓷，是为了谋取暴利，心态不同，做出来的东西自然偏差极大！我不仅可以断定这件汝瓷根本就是个A级仿制品......”
“甚至能清楚的说出这件赝品是汝州哪个窑口烧纸，信否？”
关锐上前一步！
轰......
关锐最后一句话落地拍板，顿时惊得魏老也眉头一跳，甚至被他忽然高昂的语气吓了一跳！
“你，你即便巧舌如簧，先前说的一切也都是推测，是真假难辨的经验而已，除非你见过真正的汝瓷！”
这话落地，关锐已经看得出这两人没了底气，旋即负手叹气道：“你们说的不错，再多的经验也只是推测，鉴宝仅靠双眼远远不够，至于汝瓷，我也的确没摸过！”
“但......谁让你们的这件赝品恰好是汝瓷天青釉盘？如此器型的釉盘传世不过区区两件，一件在故宫博物院里。”
“而另外一件，尚在民间！”
轰......
这一番秘辛惊得全场不少人面面相觑，旋即赵乐平更是面露喜色，忙不迭的梗着脖子道：“哦......没想到你侃侃而谈了半天都是胡扯......”
“你怎就知道我这不是流传民间的那件釉盘？此物价值连城，堪称国宝级藏品，你口口声声说是赝品，难不成你能偷拿故宫的那件出来，跟我的这件做对比？”
此刻抛出个无解的问题，周围瞬间尽是哄笑声。
然而下一秒，关锐却嗤笑道：“故宫的那件我没本事拿出来，但我却可以肯定，流落民间的那一件同款，绝对不是你这件......”
“因为真正的那件同款，我知道在何处！”
关锐此刻胸有成竹，只因为他先前那一通电话直达金陵万朝集团，已然确认那件流落民间的汝瓷，前段时间就在万朝集团的藏品库中！
所以再结合刚才重瞳鉴定出的细节偏差，赵乐平的这件汝瓷，百分百为假！
此刻赵乐平再度有些拿捏不准关锐的底气，慌乱起来......
然而关锐双眸冷冽，死死盯着魏成功，缓缓道：“我想以魏大师四级鉴宝师的水准，应该不至于瞧不出来这是件赝品吧？除非你四级鉴宝师资格证是花钱买的！”
“所以我可不可以合理推测......”
“其实赵掌柜早知道自己打了眼，却碍于面子不肯承认！我听说一个月前这件藏品便束之高阁让人欣赏，却不允许上手把玩！显然你心里早就有鬼！”
“尔后，再有魏成功这位四级鉴宝师盖棺定论，整个青州谁还会怀疑它的真假......”
“所以假的也让你们说成了真的！”
“可偏偏这时候苏青鸾送上了门，更蹊跷的是你居然拿出这件藏品让她把玩，还就坡下驴的让她‘意外’打碎了这件汝瓷，简直一石二鸟！”
“既借此隐瞒了将一件汝瓷赝品当做镇店之宝的笑话，更顺势敲竹杠夺取古芳斋，我说的可对？”
一锤定音！
关锐此刻几番话落地，瞬间便让赵乐平脸上没了血色，想狡辩也一时语塞。
明明魏成功先前说过，这件赝品水准不低，四级鉴宝师以下断然鉴定不出真假，难不成关锐的鉴宝水平已然如此之高......
魏成功也是冷汗涔涔！
后生可畏！
反观关锐，再度徐徐开口道：“青州古玩行行规，去伪存真！让一位四级鉴宝师协助你演了这一出好戏，我想这个故事足够砸掉你亭雅轩的招牌了吧？”
“所以，莫说500块钱，就是我给你5块钱，你也得收！”
“要么这事便会传扬出去，青州古玩行将再无你二人立足之地，当然你们若还是不服，认为是我胡言乱语，大可以去江南请五级甚至六级鉴宝师出具鉴宝报告......”
“不过我想那种等级的人物，也不会跟你们这样的人同流合污吧？”
关锐此刻这话，算是彻底让赵乐平和魏成功慌了神，尤其是后者更是左右打量，发现周围尽是亭雅轩的伙计并无外人......
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赵乐平咬牙切齿了半晌，最终还是彻底负了软，低声沉吟道：“关锐......你到底想怎么样？”
关锐将一片汝瓷碎片放进口袋，旋即将那桌上的五百块钱缓缓推上前。
戏谑道：“简单！”
“赵掌柜，收下这500块钱，给我古芳斋的地契和掌事大印！今日只当我为古芳斋来偿还欠款，你只需管好你家伙计的嘴，便没人会知道你的镇店之宝是件赝品！”
“要么，我们就撕破脸皮，一起去辨辨这所谓汝瓷的真假，你若真的胸有成竹，我大可随时奉陪！”
关锐双手伏在桌上，低声道：“你是聪明人，怎么选，应该不用我提醒......”
见赵乐平还在犹豫。
魏老也一时陷入两难......
关锐索性起身，大摇大摆的朝外走去：“好好好！”
“看来赵掌柜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对了，我记得你们亭雅轩应该是青州古玩协会的成员吧？那位秦夕瑶秦会长，似乎最痛恨赝品！”
“这事情要是让他知道，啧啧啧......”
哗......
关锐的话锋一顿，适时加码，这个名字霎那之间便让赵乐平双眸瞪得**，冷汗直冒！
心道自己到底惹到了哪尊神通广大的神仙！
他居然连这些都知道！
为区区一个古芳斋，丢人又丢名，这结果，自己怎么都承受不起！
于是在关锐前脚刚迈出门槛的时候，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等等！”
“就按......你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