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媺兮回到家中,感受到久违的亲情,父母的问候,她强忍着思念的泪水,情不自禁给了父母一个拥抱。
夫妇二人调侃她怎的还像个小孩子,晏媺兮喉间却是一片酸涩。
她与他们已经几乎四年未逢。顾颐钦一直威胁她对家里谎称在国外留学,四年里,她的人生一片灰白,冰冷封锁的房间,寂静冰凉的空气,遥不可及的自由......还有那人,逃无可逃的逼迫掠夺。
开学,莫染和晏媺兮相约去学校报到。两人是从小到大的闺蜜,都不负众望如愿以偿地拿到了名校A大的录取通知书。只不过两人的专业不同。
开学典礼这天,晏媺兮代表大一新生设计系发言致辞。
灯光聚集下,她的笑容干净,心里有隐约的激动和期待。
今日她将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梳成马尾辫,露出秀丽精致的五官,即使穿着再普通不过的白色衬衫,也难掩骨子里的气质。
她含笑自信,侃侃而谈。台下不禁传来几声吹口哨的声音。
她以为,那日避免了初遇她对顾颐钦的影响,她与他,不会再相逢。
可是,有的时候,世间事就是如此的出人意料。
就在晏媺兮从容念到**部分时,眸光流转间,突然看见角落的大堂门蓦得打开。
进来的人并不多,就四个人,算不上高调,对周遭造不成什么影响,却令她霎时面色全无。
为首进来的男人化成灰她都认识。
竟然......是顾颐钦?!
这男人就是个冤孽。
她明明记得,上一世她的致辞顾颐钦根本不在这里。
或者......上一世其实他也在,只是她没有发现他。
男人漠然站在大堂门口,面容冷清,眸色淡淡,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身后跟着几个校董正在殷切地说着什么。
刚刚在大堂门口,他隐约听见了一道柔和清甜的嗓音,含着絮语般的温柔,还有几分耳熟,莫名令他想要窥探。
进了门后,他似乎是察觉到空气中那道声音忽然有些低了下来,仿佛完美的天籁被人抽走了灵魂。
似察觉到什么,他循声看向台上,娇小的少女挺直脊梁站在台上,眼眸下垂,面色惨白,声音平平淡淡仿佛机械地重复。
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像。
淡眯双眸,他意味不明说道,“贵校人才辈出,演讲念到如此无趣程度的,倒也稀奇。”
身后三人几乎立马噤若寒蝉。
几个校董看向台上破坏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的学生,心有气愤。若是说服眼前这位,学校一大笔修缮资金就不愁了。
“对不起顾总,扰您耳了。您若不满,我可以叫她来赔罪,真是太抱歉了......这位大一的新生是年级第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演讲会是这样。”
不仅他没有想到,全校也没有想到。
明明刚刚念的好好的,怎么台上的少女突然就像被下了降头似的。
晏媺兮根本不敢抬头,顶着众人各色各样的目光,只自顾自地念完了稿子,鞠了一躬后仓促转身下了台。
心里已经翻江倒海,又惊又恐。她请求上帝,千万不要让他对她再有什么兴趣。
他的兴趣都是会害死人的。
为什么他总是阴魂不散?
然而开学典礼后,校长竟然喊她去办公室一趟。她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她刚打开校长办公室就看见了那个矜贵又冷漠的男人。
顾颐钦坐在办公椅上,长腿交叠,听着身侧校长的话,既不肯定也不否定,一副比东道主还要无声嚣张的模样。
光影交错中他宛若天神般绝美的面容愈发清晰,清冷的眸子里幽深难测。
见到她敲门进来,他只是淡淡瞟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仿佛毫不在意,也未有一丝意外。
晏媺兮心里缓和了几分。上辈子的那四年,她对他的神情意味差不多了解七八分,她知道他此刻有些意尽阑珊,断然不是对她感兴趣的模样。
“晏媺兮同学,今天叫你过来是要批评你的。今天演讲讲的都是什么玩意儿?A大是什么地方,有你这样致辞的吗?糟糕透顶,简直败坏了我们A大的名声!”
这老头,一上来就是毫不客气的一通骂。
“......”
晏媺兮断然不能反驳,她的唇角轻抿成了一条线,后而又很快地松开。
“今天因为你的糟糕致辞,让别人怎么想我们?去!写检讨,校训100遍!”
晏媺兮忍气吞声,要不是顾颐钦这个疯子,她怎么会把好好的演讲搞砸了。
“对不起,校长。好的,校长。”她干巴巴回答,低垂着头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许是骂解了气,又看见她似一团棉花似的任骂任罚,校长才挥了挥手让她出去了。
少女僵硬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此时顾颐钦的目光才忽而从窗外移到门口。
校长见他神色淡淡莫测的模样,小心翼翼开口,“顾总,我们已经深刻反省过了,A大学子出现这种现象绝对是不应该。您看,那笔修缮的捐款......”
“嗯。”
顾颐钦只随意轻应了一声,未理会立马喜笑颜开的校长,他的目光久久未从门处离开。
他的脑海情不自禁浮现刚刚少女畏缩顺从的模样,莫名觉得那脸上的木讷十分碍眼,且总有一种古怪的感觉,却不知从何说起。
那般清澈明亮的眼睛,却装满了胆小、无趣、木讷。
可惜了,东西虽美,却缺少了一些收藏的价值。
淡淡挑眉,男人毫无留恋起身,校长见男人有了离意,立马识得眼色,马不停蹄上前恭敬为男人开门带路。
顾颐钦临走时留下一句,“建设之后,我会再过来考察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