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颠簸了二个多时辰,终于在西山脚下停了下来。
谢南烟下了马车,举目望去,只见在半山腰上,有一排屋舍,屋舍是普通的青砖绿瓦,周围环绕着树木林荫,环境十分清雅。
“娘娘,卑职就不上去了。”护送的侍卫长上前回话。
“你们回去罢。”谢南烟淡淡地说道。
“娘娘保重。”侍卫长向谢南烟行了一礼,然后才带队离开。
看着车队离去,谢南烟看了一眼山腰上的庵堂,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对容萱说道:“我们上去罢。”
天色已经不早,主仆二人也不多停留,沿着陡峭的阶梯慢慢往上走。
庵堂建在半山腰处,不算太高,但想要上去也不容易,容萱是习武之人,所以并不觉得疲累,谢南烟走了一会儿便觉得疲惫不已。
“娘娘,先歇会儿,喝口水。”容萱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水壶递给谢南烟。
谢南烟接过喝了几口,这才慢慢缓过神来。
这次与其说是来祈福,不如说是来苦修,为了表示诚意,谢南烟除了带几身衣裳,其他的东西一律不许带。
谢南烟知道,这不过是那些人故意刁难罢了,不过她在意的并不是这些,而是那些比丘尼的态度。
按理说,她虽然是来祈福,可毕竟身份尊贵,现在她人已经上了半山腰,庵堂里却没有一个比丘尼迎出来。如此显然不合常理。
谢南烟看着近在咫尺的庵堂,眯了眯眼,咬牙继续往上走。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来到庵堂门口。
庵堂大门紧闭,容萱只得上前去敲门。
敲了半响,终于出来了一个中年比丘尼,她瞥了一眼谢南烟,冷冷地说道:“进来罢。”
谢南烟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径直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庵堂在外面看着不起眼,里面却环境清幽,一排排屋舍座落在花木之间,错落有致。进了庵堂,谢南烟也看到了其他在此静修的比丘尼,可她们看谢南烟的眼神十分冷漠,甚至隐隐还带有一丝嫉妒与敌意。这不像是清修之人该有的情绪。
中年比丘尼带着谢南烟二人来到一处小院子,便停下脚步,说道:“这里便是你们的住处,]庵堂有庵堂的规矩,没有允许,你们不得乱闯。”
谢南烟淡淡地问道:“如何才是乱闯?莫不成你们这里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这是庵堂的规矩。”中年比丘尼态度冷漠地冷笑道:“不管你的身份有多尊贵,来到庵堂就得按庵堂的规矩来,若是乱了规矩,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难不成庵堂的规矩还能比得上皇家不成?”谢南烟嗤笑一声。
“施主若是想要呆在这里,最好就按庵堂的规矩来。”中年比丘尼眸中闪过一抹轻蔑:“还有,这里是佛门修炼之地,施主穿得太花俏了。”
说完,中年比丘尼不等谢南烟说话,转身就走。
谢南烟看着她的背影冷笑一声:“果然是不怀好意。”
“娘娘放心。”容萱说道。
她刚刚已经观察过,这里的比丘尼都是一些普通人罢了,有她在对自家主子构不成威胁。
谢南烟心神领会,爬了半天的山,她现在已经疲惫至极,也顾不上其他,与容萱进了院子,简单地梳洗一下便歇下了。
第182章强势
第二天天色还不亮,谢南烟就被院子里的嘈杂声吵醒。
她披着衣服与容萱走出去,却见几个比丘尼闯进了院子,为首的中年比丘尼看到谢南烟便冷冷地说道:“施主该去打扫庭院了。”
“这就是你们庵堂的规矩?”谢南烟冷冷地问道。
“是。”中年比丘尼眸中闪过一抹恶意,对一旁的几个比丘尼吩咐道:“你们去将她们的衣裳和支钗换了。”
几个比丘尼闻言想要上前,谢南烟冷声说道:“你们敢?”
几个想要动手的比丘尼犹豫了一下不敢上前,中年比丘尼却冷笑一声说道:“到了庵堂就要按庵堂的规矩来,若是施主受不了,大可以离开。”
“是去是留,可不是你说了算!”谢南烟冷笑道:“天地君亲师,你们可知道,对本宫不敬可是死罪?”
面对谢南烟的警告,中年比丘尼目光微闪,却仍然冷着脸喝道:“还不快动手!”
另外几个比丘尼见状也不再犹豫,纷纷上前动手。
“容萱。”谢南烟淡定地后退几步,喝道。
听了谢南烟的话,容萱不再犹豫,娇小的身影如同旋风般瞬间几个比丘尼纷纷被踢得摔成一片,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寒光闪闪的软剑已经架在中年比丘尼的脖子上。
中年比丘尼脸色大变,她惊恐地看着容萱,色厉内荏地说道:“你们想要干什么?”
谢南烟轻笑一声,缓步走到中年比丘尼面前,冷冷地问道:“是谁指使你来为难本宫的?”
中年比丘尼目光闪躲,不敢看谢南烟,嘴硬地说道:“贫尼不知道施主在说什么!施主在庵堂里动粗,已经违反了庵堂的规矩,若施主不按规矩行事,贫尼只有请施主离开。”
“不说是么?”谢南烟伸手接过容萱手里的软剑,毫不犹豫地用力在中年比丘尼的脖子上一划,鲜血在瞬间喷涌而出。
在中年比丘尼不敢置信的惊恐目光中,谢南烟神色淡定地说道:“那你便不要说了!”
砰的一声,中年比丘尼的尸体重重地砸在院子里,其余几个比丘尼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日后,若再有冒犯本宫者,下场便和她一样。”谢南烟将手里的软剑扔给容萱,冷冷地对那些比丘尼说道。
几个比丘尼被吓得脸色发白不敢作声。
“把她拖出去埋了。”谢南烟淡淡地扔下一句,便转身回了房。
容萱神色从容地跟在她身后。
院子里的几个比丘尼只得颤抖着身体,几人合力将中年比丘尼的尸体拖出去。
“这些事交给奴婢便是,主子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本宫这双手,早已经沾满了鲜血。”谢南烟淡淡地说道。
从宫里一步步走到现在,她这双手早已经染满了鲜血,这次出宫,不管对方有什么阴谋,她从来没想过要忍气吞声,更不会心慈手软。既然敢来挑衅,那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所谓杀鸡敬猴,那中年比丘尼就是那只鸡。
她处事喜欢干脆利落,如此才不会留后患。
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她要在这里住上大半年,她可不想在往后的日子里,没完没了的应付这群比丘尼。
容萱有点意外地看了谢南烟一眼,她也没想到,她这个新主子看起来娇娇弱弱的,性子竟是如此强势。
第183章夜袭
杀鸡敬猴的后果显然而见,在之后的日子里,庵堂的比丘尼不要说为难谢南烟,看到谢南烟她们简直恨不得躲起来。
至此谢南烟在庵堂里也算是安顿了下来,她每日准时在卯时前去佛堂祈福,午时回院子歇息,下午末时再去佛堂,到酉时结束。
谢南烟每日都过得极为规律,虽然是被逼出宫,可该做的还是要做的,免得到时落人口柄说她祈福并不诚心。
如此过了半个月,这半个月谢南烟在庵堂过得十分平静,没了宫里的烦扰,那些比丘尼也不敢再来冒犯,她的心情平静了不少,心中的戾气也消散了不少。
这日谢南烟如往常一般从佛堂回来,容萱去食堂领回了饭菜,谢南烟拿起筷子正准备吃,却突然停了下来。
今天的饭菜味道不对。虽然仍然是普通的斋饭,看起来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可谢南烟灵敏的鼻子还是嗅出了一丝腥膻的味道。
“主子,怎么了?”容萱见谢南烟神色不对,不由开口问道。
“这些饭菜不对。”谢南烟淡淡地说道,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容萱微微一愣,顿时神色变得严重起来,她拔下头上的银簪试了试,发现银簪并没有变色,她又挑了一点饭菜放进嘴里,瞬间脸色便变了。
“主子,这些饭菜被下了蒙汗药。”容萱脸色十分难看。
“你懂医?”谢南烟有些惊讶。
“奴婢学过医,不过比较精通药理。”辨别毒药是所有暗卫的必修课程,容萱从小就跟着大夫学医,不过她学的却是如何辨毒和用毒。
“原来如此。”谢南烟点头。
“主子,那现在怎么办?”容萱眸中闪过一丝戾气,那些比丘尼真是该死。
谢南烟沉吟了片刻,才冷笑一声说道:“你将这些饭菜处理了,不必打草惊蛇,本宫倒是想看看她们想要做什么!”
容萱动作麻利地去处理了饭菜,然后又将碗筷放回桌上,过了一会儿,一个比丘尼走了进来,看到桌子上的已经空了的碗筷,目光闪了闪,垂着头收拾碗筷离开。
夜色渐渐降临。
房间里的烛火被灭掉,谢南烟与容萱坐在椅子上,静静等候。
到了午夜,外面终于传来了动静,一股浓浓的桐油味在空气中飘散开来,紧接着外面亮起了火光。
容萱脸色一变,飞快地拉住谢南烟从半掩住的窗口跳了出去,来到院子里,却见整座屋舍已经被火光包围,一个黑衣蒙面的贼人正在放火,突然看到谢南烟和容萱,也吃了一惊,仿佛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但很快黑衣人便镇定下来,冷笑一声,抽出腰间的刀向谢南烟扑过来,容萱挡在黑衣人面前,瞬间二人打斗在一起。
黑衣人的武功不弱,可却不是容萱的对手,不过片刻,便被容萱挑破了喉咙,不甘地瞪大眼睛死去。
容萱用剑将黑衣人脸上的黑巾挑开,却发现是一个容貌普通的男子。
这时院子里的火势越来越大,正慢慢地往其他屋舍弥漫,继续留在庵堂里已经不安全了,容萱只得带着谢南烟离开庵堂。
第184章舍身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离开庵堂却让她们陷入了更大的危机。
她们刚刚出庵堂,守在庵堂门口的七八个黑衣人便围了过来,容萱与谢南烟在瞬间被陷入包围之中。
容萱浴血奋战,可对方人数太多,她只能护住谢南烟且战且退,很快就离开了庵堂门口,来到了偏僻的山上。
“主子,你先离开。”容萱挡下其中一个黑衣人的攻势,对谢南烟说道。
谢南烟看着身上已经挂了彩的容宣,咬了咬牙往山上跑去。
她不懂武功,继续留下只会拖容萱的后腿,所以她必须先离开这里,如此容萱才能腾出手来专心对敌。
哪怕身陷险境,谢南烟心里仍然冷静得很,也知道如何选择才是对她最好的。
借着天上微弱的月光,谢南烟跌跌撞撞地跑着,那些黑衣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见她跑了,便分出人手来追,见此容萱心中大急,她想将人拦下,奈何对方人数太多,她根本就做不到。
谢南烟在前面跑,两个黑衣人在后面追,在不知不觉间谢南烟发现她已经跑到了悬崖边。
面对两个黑衣人的步步紧逼,谢南烟已经退无可退。
“果然是个美人,难怪皇帝如此上心,老子还没有尝过皇帝女人的滋味呢,今儿就让老子尝尝。”看着惨白着脸站在悬崖边上的谢南烟,其中一个黑衣人不怀好意地说道。
“说得没错,如此美人杀了真是可惜了!”另一个黑衣人也笑道,目光露骨地落在谢南烟身上。
谢南烟慢慢地往后退,她已经站在悬崖边上,脚步一动,脚下的石子随滚落了悬崖,只要她再梢动一下,便会摔落悬崖。
寒风吹来,衣袂发出沙沙的声音,谢南烟看着渐渐逼近的黑衣人,脸上露出决然之色。
既然逃不过,她宁愿死也不落在这些人的手里,因为她心里明白,落到这些人的手里她只会生不如死,而且还会因为失贞而连累旭儿。
重生后,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儿子,哪怕是死,她也不愿自己成为旭的拖累。
敌我力量悬殊,反抗是自不量力,也不可取,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跳下悬崖,如此或许才能有一线生机。
就在谢南烟下定决心,身体微微往后仰的时候,突然空中传来了惊恐的叫声:“不要!”
谢南烟举目看去,只见不远处飞快地跑来一道人影,来人出手如电,两个黑衣人在他手上不过一个回合,就已经没了性命。
杀了黑衣人来人向谢南烟扑过来,谢南烟此时才看楚来人是宁亲王世子宁澈。
“原来是他……”
谢南烟心里一松,可已经太迟了,她的身体已经失去了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跌去,宁澈只来得及抓住她的一片衣袖,可衣物的布料纤薄,根本承受不了谢南烟的体重,只听‘撕啦’一声,布料在瞬间断裂。
“不!”宁澈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喊,如同陷入绝境的孤狼。
看着如风中落叶般往下坠的谢南烟,宁澈俊脸上没有半点犹豫,直接一跃而下,利用自身的重量他的下坠速度很快就赶上了谢南烟,他一把将人抱在怀里,死死的将她护住,任由二人往下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