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弟，汽水不便宜啊，不能让你破费了，你还是......”

王齐看了眼递来的汽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宋志平干脆把汽水瓶盖撬开，塞到了王齐手中：“王哥，你要是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以后我还有脸来你这儿吗？”

一听这话，王齐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一口汽水下肚，只觉得浑身都舒爽了了。

“下次小弟请你喝大曲！”

宋志平拍胸脯道。

“我果真没看走眼，你小子是个值得交的朋友！对了，咱们仓库还有台破烂黑白电视，你要不要捎上？”

王齐越看宋志平越觉得顺眼，干脆把仓库里的好东西一并给他。

“我不收你钱，你要是用的上就带走吧。”

闻言，宋志平高兴的搂着王齐：“王哥，你太疼我了，我就缺一个电视呢，烂的也行！我都要！”

仓库角落里的黑白电视机，已经落上厚厚一层灰，经过宋志平初步检查，还有修好的可能性，一台电视机在79年价值小几百块呢！

要是变废为宝了，至少能卖个几十块。

“王哥！这电视我给你十块钱！再咋也不能亏了你！”

宋志平是个懂事的，并没有直接要东西。

电视是个稀罕物，不给钱，他心里不踏实。

王齐这边心里乐开了花，这台电视是文物商店淘汰的破烂货，他也研究过，没研究出个所以然。

既然现在能白得十块钱，那感情好啊！

“王哥，我就走了哈！你别送了，下回我再来找你。”

推着车回家路上，宋志平别提多得意了，第一天就有如此收获！后面要是真找到了宋代哥窑笔洗，妥妥千元户啊！

突然，他脑子里浮现出廖凤英，蔫巴巴的模样。

按理说养胎要吃好喝好，宋志平决定要给她好好补补。

刚到在菜市口，就听到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小弟，俺这有现成的老鸭子，你是不是没肉票啊！”

宋志平看着藏在墙角的老妇女。

她瘦骨嶙峋的，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她后头还有两只鸭子，鸭子被捆住双脚，不能行动。

看来也是贫困农户卖鸭换钱，讨口饭吃。

宋志平一个劲儿地点头：“两只鸭子都要了，总共多少！”

......

夜色渐沉。

廖凤英回来便瘫坐在硬木床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日子过得一地鸡毛，还要应付不知悔改的宋志平。

她每天都过得痛不欲生，眼看美芳婶就要来催缴，她连个子儿都掏不出来，周边凡是认识她的，就知道宋志平好吃懒做，死活不愿意借给他们一分钱。

吃闭门羹事小，廖凤英的自尊早就被磨灭了，关键在于租金交不出来，他们还能往哪儿去！

世上就没有他们的栖身之所吗？

一眼能望到头的人生，几乎掐灭了廖凤英的心气儿。

就在这时，鼻尖窜入一阵浓郁淳厚的肉香，她不由得舔了舔唇，上次吃肉是多久以前的事儿了？

廖凤英不记得了。

她寻着味儿走出卧室，竟发现厨房里亮着灯。

咸香味的源头就在这里。

“时光一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宋志平挥舞着铁勺，翻动锅底的鸭肉和芦笋，丝毫没察觉到廖凤英的逼近。

为了保证廖凤英这胎的营养需求，还要养出个白白胖胖的老婆，宋志平努力把老鸭汤煮到最完美。

七十年代的普通家庭，逢年过节能见到荤腥就不错了。

鸡蛋都算单独的一道荤菜，油这种奢侈的东西，每次最多滴上几滴，可宋志平直接倒了整整一勺子油，再用大火翻炒鸭肉，配上毛豆，顿时鲜香四溢。

一鸭两吃。

宋志平得意地扬起唇，就这厨艺还不迷死你。

他拣了一筷子鸭肉，不得不说，单身汉的优点，就在于拥有出色的自理能力，前世没了廖凤英后，宋志平就只能自给自足。

久而久之，烧菜的手艺愈发精进。

“你......你疯了啊，你会烧火做饭吗？柴火要是把整个房子都点着了怎么办！”

廖凤英反应过来，冲上去的时候就看到这幅场景，她的担心是因为宋志平此前，十指不沾阳春水，洗碗扫地都不会做，所以她才会大惊小叫。

当目光触及到锅里的鸭肉，廖凤英的心凉了半截。

大抵又是宋志平在哪处赊账，或是先前偷走的钱没有用完，自己在外借钱受尽白眼，回来就看到他在吃香喝辣。

只是......哪家摊贩能赊账啊！

廖凤英脑子里浮现出各种猜想，她的表情从愤怒、绝望转换成恐惧，她猛地往后撤了几步。

一脸茫然的宋志平想要抱住她，却被一把推开。

“怎么了？我知道你喜欢吃鸡肉，这不是没看到有鸡卖嘛，鸭子还是运气好买来的，改天就给你做老母鸡吃，今儿就委屈委屈，吃老鸭子！”

“买？你不干活，每天倒头就睡，拿什么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