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叠,也不知道有多少张,但是挺沉。
随身带这么多现金,也是少见。
祝安澜面无表情的将钞票拿出来,三两步追上她。
这会儿离得近了,祝安澜才有些印象。
如果没记错,这是个新晋小模特宋雅芝,当初靠着一张清纯照火遍全网,现在却有些火候不足。
将她的去路堵住。
“这点钱就想买我离沈厉年远点?打发叫花子?”
她现在没什么能力跟沈厉年正面叫板,但如果能叫他在感情上受挫,也是件令人高兴的事。
祝安澜将那一叠钞票原封不动的塞进女人低胸的吊带里,“没事儿别揣这么多现金,还是说你遇人就发?”
宋雅芝脸上的笑意凝住,将那些钱都抽出来,“我好言相劝你不听?非得挨个教训是吗?”
“祝安澜,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觉得你还配得上阿年?丧家之犬罢了!”
“阿年不过是跟你玩玩,你还真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了?”
宋雅芝话说得十分难听,还带着明晃晃的嘲讽。
“他当初没有选择你,现在也一样不会,仇人之女总得有点自知之明吧?否则你爷爷恐怕在黄泉路都不得安宁。”
字字句句,戳心戳肺。
祝安澜神色一点点沉下去。
她从不介意自己活得有多艰难,但没人可以这么指摘爷爷。
“那你呢,被包养得了一时,还能被包养一世吗?沈厉年如果娶妻,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吧?”
祝安澜俯身几分,声音泛着冷意,“还是说你觉得沈厉年会娶你这么个模特出身的人回家?”
“据我所知,沈家不娶戏子,你跟戏子又有什么分别?”
宋雅芝脸色顿时铁青,怒意瞬间席卷而上,“不要脸的**!”
祝安澜轻嗤,对她的怒意恍若未闻,“要我说女人还是靠自己比较踏实,这些钱攒着给自己花吧。”
“要是他哪天把你甩了,你也不至于身无分文堕落街头。”
“你!”
宋雅芝恶狠狠的瞪着她,原先那点清纯此刻悉数消失不见。
她抬手就要冲祝安澜甩过来。
祝安澜眼眸一眯。
然而电光火石间,那巴掌直接打在了宋雅芝自己脸上。
又重又狠。
打的她一时都没能站稳,脑袋撞到墙面上,磕出一片红印。
祝安澜眉头一蹙。
不等她反应,身后便传来低沉稳重的皮鞋声。
下一秒,沈厉年从她身边走过,不疾不徐。
祝安澜眼皮子轻轻跳了跳。
宋雅芝凄凄楚楚的嗫嚅了一声,“阿年......”
随后饱满晶莹的泪珠从眼眶里掉落,果真是一枝梨花春带雨,看得人徒生保护欲。
“怎么回事?”
沈厉年的目光在她脸上扫了扫,淡淡问。
不出所料,祝安澜听到那凄凄切切的嗓音指控向她。
“我在洗手间里遇到这位姐姐,她突然叫住我,莫名其妙的给我塞了一堆钱,让我离你远一点。”
“我不同意,她就......”
宋雅芝眼眶里的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鼻头哭得泛红,楚楚可怜,“她就教训我,威胁我,呜呜呜......阿年,我好痛啊。”
好一出颠倒黑白。
祝安澜静静的看着,也不说话。
“是吗?”
沈厉年问得慢条斯理,仿佛对那些泪珠免疫一般。
宋雅芝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轻描淡写,心里不由紧张,挽上他胳膊带着哭腔撒娇,“阿年,你要为我做主。”
沈厉年拍拍她手背,扯唇笑了笑。
随即,清凌的视线朝祝安澜看过来,“不解释一下?”
祝安澜一时都摸不准,宋雅芝是不是他心上人。
半晌,自己便反应过来。
他这样的人,又怎会真的为谁动心。
祝安澜将视线转向宋雅芝,话却是对沈厉年说的,“在此之前,洗手间的摄像头是年久失修了。”
“不过如今更换了新设备,比以往拍得更清楚。”
“沈先生想知道什么,不妨自己去看,我费口舌,总归没有直接的证据来得令人信服。”
宋雅芝脸色忽然一变,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沈厉年偏头去看宋雅芝,后者眼底闪过惊慌,“阿年......我......我没有说谎。”
他眉眼依旧温和,淡淡道,“先回去。”
“可是......”宋雅芝不甘心。
她怎么甘心让这两个旧情人单独相处。
“嗯?”
沈厉年唇角勾起几分弧度,宋雅芝眼睫一颤,“那,那好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人走出很远,沈厉年才挨近祝安澜,声线清凌,“你倒是有两下。”
祝安澜没接话,沉默了片刻道,“我还有事。”
沈厉年没去拦她。
纤细的背影落在他眼里,他懒懒的倚靠在玻璃扶窗边回想那晚。
到底是瘦了,手感都没从前好了。
相比于高层包厢的安静,楼下简直是嘈杂不堪。
祝安澜回去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以至于手腕不慎磕到吧台,蹭破了好大一块皮。
她皮肤本就细腻,这么一下,即便是淡淡的血渍,也红得显眼。
刚巧被来交接班的酒保小弟瞧见,立即紧张的拉过她的手,“澜姐,你怎么伤成这样?”
陈寒拧着眉头,那模样仿佛她受了多重的伤似的。
祝安澜不习惯这么亲密的接触,不动声色的抽回手,轻轻一笑,“没什么大事,不小心碰到了,明天就结痂了,别担心。”
“那怎么行?”
陈寒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到一边坐下,找出药箱硬要给她包扎。
祝安澜心里暖融融的,嘴上笑着调侃,“这点小伤要是去晚了医院,都得愈合了。”
陈寒听在心里却不是滋味儿,他对祝安澜的遭遇知道一些,根本没法想象她吃了多少苦才熬到现在。
他虽然比祝安澜小两岁,但他至少家庭美满,看着她每次受伤受委屈都笑着说没事,他心里就像有蚂蚁啃噬般难受。
这样好的女孩儿明明该让人呵护的,而不是在这种地方......
陈寒包扎着,眼眶不由自主的红了。
祝安澜这回是真被逗笑了,“受伤的是我,你哭什么呀?”
陈寒抿了抿嘴,细心的贴好纱布,偏过头去默默擦了擦眼睛。
“我真没事,别担心了好不好?”祝安澜探过头去。
此刻四层楼的扶窗处,沈厉年望着下面过于亲近的两人,眼眸不自觉眯起,将指尖烟蒂缓缓捻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