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欢自杀这个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吗?自欺欺人有什么用呢?要是当初早点反应过来,多在意她一点,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陆母是看着陆执停长大的。
她看得出来,自己这个儿子嘴上不说,但心里非常在意叶言欢的死亡。
自欺欺人,是一种逃避罢了。
逃避,因为不敢面对,害怕自己无法接受事实。
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对待叶言欢呢?
“陆执停我告诉你,”陆父严厉斥责道,“我们两人只承认言欢这一个儿媳妇!其他的什么猫猫狗狗不要跟我登门入室!”
“言欢以前在医院里冻结了自己的卵子,我们可以去做试管婴儿,用不着你再另娶!”
“你自个儿待着吧,言欢那样称心合意的老婆,你别想再找到第二个!”
陆父扶着抽泣不止的陆母离开了。
陆执停靠在病床上,脑袋放空。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一想到叶言欢那个女人从此永远离开了他,他就......
难过。钻心蚀骨的难过爬上脊椎,沉重的快要让他喘不过气来。
那个女人侵占了他三年时光,现在她死了,都能左右他的情绪吗。
陆执停觉得很头疼,闭目养神起来。
“昭庭?你没事吧?”
病房外,传来叶星月甜美的声音。
她快步走进来,神色担忧的伸出手握住陆执停。“我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你都没有接,担心你出了什么事,连忙过来看你了。”
陆执停下意识皱眉,把手从她掌心抽离开。
叶言欢作为叶家人,她的葬礼,却没有任何一个叶家人出现。
由此可见叶家人的凉薄。不,叶言欢是个例外。
他从前看叶星月的时候都自带光环,现在却不太想跟她有所接触。
也许是习惯了三年里的保持距离,也许是因为发现了她的两面三刀。
叶言欢救了她的命,她污蔑叶言欢,还不来参加葬礼......
“不,我没事,只是太累了,我需要休息。”
这话就是在赶人走了。
叶星月脸色变得很难看,善解人意的微笑差点维持不住。
“那,昭庭,我过两天再来看你,你先休养。”
自从叶言欢那个**死后,陆执停就一次次的拒绝她!
她心里怨毒的想,对叶言欢恨得咬牙切齿。
她很担心陆执停这个优质男人对她的感情会因为叶言欢而改变。
毕竟叶言欢可是和他结婚三年,发生什么谁也无法得知......
叶星月深吸口气,在医院走廊里拨通一个电话。
“喂,言淳,你不是想收购云越集团吗?你来一趟......”
======第十九章======
陆执停在病房里消沉了两天。
随后他回到了和叶言欢同居的家。
他看到桌面上静静躺着的离婚协议书,忽然一股气血上头,把那几张薄纸拿起来撕碎!
怎么看怎么碍眼!
他忽然愣住了。
自己不想看见离婚协议书,是因为不想和叶言欢离婚?
不,怎么可能,那个女人......
但心底隐隐有个声音告诉他,你就是不想和她离婚,你习惯了有她的存在。
陆执停烦躁的抓抓头发。
离开公司太久,他该去报道了。
跨进办公室门的瞬间,他蓦地想起一样东西。
戒指!
那枚被他摘下,随手丢进草坪的结婚戒指。
陆执停在助理惊愕的目光中,冲了出去。
他焦急的四处寻找着。
草坪里杂草太多,戒指很小一只,实在是很难找。
陆执停找了很久,最后站立在灌木丛中央,神情阴鸷。
所有的草坪都找过一遍了,没有戒指。
——“你在找这个吗?琅嬛付费整理”
身后有个戏谑的男人的声音传来。
陆执停猛地回过头,发现一个丰神俊朗的男人正插着兜看着他。
男人指尖还捏着一枚银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陆执停眼神晦暗下来,“这是我的东西,麻烦您还给我。”
“啊,可是,你要怎么证明呢?”
男人歪了歪头,不怀好意的笑道。
“我是陆执停,这枚戒指是我和......叶言欢的结婚戒指。”
男人摸了摸下巴,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可是众所周知,你们已经离婚了,并且根据戒指被丢在草坪里这个行为来看,似乎陆先生并不喜欢它。”
他恶劣的笑了笑,“被丢掉的东西,谁捡到就是谁的。”
陆执停表情变得凶狠。
“你确定吗?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在整个荣城,不会有想要跟我作对的人。”
“哦,”男人伸出手,敛起漫不经心的态度,“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米国言氏财阀的继承人,望月集团亚太地区负责人,言淳。”
陆执停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愕然。
米国的言氏财阀,国际上赫赫有名的庞然大物,黑白两道通吃。望月集团更是跻身世界级企业,每年纯利润都能高达上百亿。
言淳作为言氏财阀的少爷,自然是不能轻易得罪的。
他顿了顿,伸出手。
言淳的力气很大,把他掐的手疼。
“言先生这是要做什么?”
“我对这个戒指很感兴趣,如果陆先生想拿回去的话,就用云越集团来换吧。”
他淡淡的说:“我会按照你在网上提出的价格购买。”
陆执停蹙眉,眸子里有熊熊怒火燃烧。
“言先生为什么会对我妻子的遗物感兴趣?!”
“纠正一下,是前妻。”言淳微笑道。
“很简单,我曾经在华国待过一段时间,遇上了言欢,我很喜欢她。”
======第二十章======
言淳没有说的是,他就是为了叶言欢而来的。
他作为言氏财阀的公子,从小被教导如何在商界厮杀,与兄弟姐妹们争夺家产。
在华国那段时间,叶言欢救过他,是他见过最温柔的女人。
这个女人从此一直根植在他内心,成为一道不敢触碰的白月光。
他从众多继承人中脱颖而出,成功夺得了大权和财富后,总是难以自抑的想起幼时在华国遇到的漂亮女人。
也不是没有其他女人想要接近言淳,讨好他,但他觉得那些胭脂俗粉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言淳听说她结婚了,只好将自己的喜欢默默藏在心底。
时间一晃就是很多年,直到前不久他看到朋友圈里他们离婚的消息!
言淳很激动,觉得是自己的机会来了。
苦苦忍耐了这么久,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收拾东西来到华国。
......结果,却在叶言欢的朋友那里得知她的死讯。
许月把所有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
言淳好久都没有这么愤怒绝望过了。
他甚至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出手。
言淳想要报复陆执停,这个让他心**痛苦三年最后孤寂死去的男人。
但是就在刚刚,他忽然改变了主意,决定换一种报复的方式。
陆执停在找戒指,并且在葬礼上发疯。
这让言淳产生一个可笑的猜测,那就是陆执停其实是爱着叶言欢的。
既然如此,那么就让这个男人尝尝悔恨的滋味吧。
他要用余生来忏悔,陷入自责和绝望。
于是言淳说:“想要戒指,必须把云越集团出售给我。想保住云越集团,这枚戒指就别想拿回去了。”
陆执停眼底一片冰寒。
最终,他还是摇摇头,“我不会卖掉云越集团。”
戒指虽然有纪念意义,但是比不上叶言欢拼死守护的母亲遗产。
言淳表情微动,但看起来并不意外。
“对了,陆先生,我有些东西要和你谈一谈,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
“......可以。”
他和陆执停定了下周末在陆家经营的天雅饭店里见面,然后就走了。
陆执停一直工作到很晚很晚。
他试图用加班来麻痹自己难受的心情,却几乎无济于事。
他看到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半,下意识的想,要赶紧在十二点之前回去。
下一秒,想起家里已经没有人在等他,他的心落入谷底。
陆执停洗了个澡,躺在以前叶言欢睡的床上,鼻尖缭绕着熟悉的气息。
叶言欢自杀前唯一没有丢掉的被套床单,还残留着她发间的香味。
陆执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失眠头疼的毛病又犯了,怎样都无法入眠。
佣人陈妈拿了不少助眠的香薰来,还亲自煮了牛奶。
但是陆执停只觉得那工业香精的气味让人更加头晕了。
他开始思念曾经叶言欢亲手调的香薰,和摘来的鲜花清香。
它们伴随他度过一个又一个难熬的夜晚,和充满动力的早晨。
他只有嗅到叶言欢的气息才能平息暴躁不安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