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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小璃宋景辞第4章

盛小璃宋景辞第4章

发表时间: 2023-02-09 12:27:40

“哥哥骗人。”谢霜气汹汹得拉着盛小璃走过来,嘴里直埋怨,“说了一会儿就来静性斋的,你看这都什么时辰了,让我们好等。”

“是我的错。”宋景辞笑,一贯的好脾气,“我从上京带了好多新鲜玩意儿来,都让栖迟送到院里去了。到时让妹妹们先挑,权算是我赔罪了。”

一句话,谢霜霎时喜笑颜开,“我就知道,大哥哥对我们最好了。”

宋景辞无奈摇头,又看向一旁的盛小璃,“许久未见,沅妹妹现下可大好了?”

盛小璃乖顺点头,“早已好了,劳哥哥挂心。”

“那就好。”宋景辞抬眸,看了眼天色,温声道:“外面风大,妹妹们去屋里玩吧。等会吃过宴席,我带妹妹们去园子里放天灯。”

天灯便是祈天灯了,传说可寄心愿于天上神明。

谢霜自是欣喜不必说,连盛小璃亦是低眸弯起了唇角。

都是欢喜哥哥的好妹妹。

*

谢家本就是高峻门第,起家于魏晋,祖上出了好些人物。

四世三公,真可谓是煊赫一时。

只是现下已日渐式微,但到底门第在那儿,本就不是寻常人家能比的显贵。

更何况如今又来了个青州来的表姑娘,府上皆喜,便愈发尽心尽力。

珍馐美馔,极尽骄奢。

盛小璃不饮酒,架不住谢霜时时催促,只好假意浅酌了两口。

谁知等去园子里时,酒气上头,见谁都冒着重影,昏昏沉沉得紧。

一时也顾不上放天灯了,只靠在廊檐下歪坐着。

谢霜见了不免打趣,“妹妹这才喝了多少,就醉成这个样子。”

“姐姐还说。”盛小璃故作恼恨,只是人软绵绵的,说出的话也没了气势,“若不是姐姐非要我喝,怎会如此。现下竟是连天灯也放不成了。”

“好好好,原都是我的错。我让人送你回棠落园歇会儿可好?”

谢霜四下环顾,因着年节,府中奴仆都得了假,不知躲哪儿犄角旮旯处喝酒赌钱,就连青梧两个也叫盛小璃遣出门玩去了。

“我送妹妹回去吧。”

宋景辞走过来,又交代谢珝,“你们也别玩得太晚,等会儿放完了天灯就去祖母那儿。”

谢老夫人规矩多,这一日必得小辈陪着守岁。

谢珝自然应下。

*

园子在外院,离棠落园甚远,一路弯弯绕绕,要穿不少游廊。

好在姑娘素来乖巧,醉了也是安安静静的,趴在背上不声不响。

“行知哥哥。”

临近棠落园,盛小璃却突然出声,“我没去送爹爹,他会不会生我的气呀?”

她的声音也是软绵绵的,混着似有若无的酒香,“我不是有意的,爹爹和娘亲走了,外祖母本就伤心。她身体一向不好,我不想再惹她担忧了。”

“怎么会呢。”他声音也软,“妹妹一片孝心,我们都知道的。”

前头便是可供歇脚的长廊。

宋景辞缓步走上去,将姑娘轻轻放下,又转过身,自袖中取了一样东西放进她的手中。

盛小璃摊开手,掌心里躺着的是一片柏树叶子。

许是摘下的时日有些久了,虽仍绿着,却已枯了。

第7章是妹妹的心意,喜欢还来不及

宋景辞温声解释,“这是墓前种的松柏,我替妹妹带了回来。都说睹物思人,总要寻个慰藉才好。只希望妹妹见到它能开怀些。”

盛小璃愣了愣。

良久,她吸了吸鼻子,眼里又落下泪来,“谢谢哥哥。”

“莫要哭了,今日年节,应当开心才是。”

他温柔拭去她颊边的泪,又笑着哄她,“妹妹若是把眼哭肿了,待会儿祖母瞧见还以为是我欺负了妹妹,可饶不了我。”

盛小璃破涕为笑,取下腰间系着的荷包将柏叶妥善收好,又抬头,对着他柔柔一笑,“我也有一样东西送给哥哥。”

“什么东西?”

她拉过他的手,将一枚小小的剪纸放进他手心。

剪纸用的是剪窗花的宣纸,难得的是上面的花样,并不是寻常的牡丹一类的吉祥图案,而是几许青竹。

她手巧,剪得别致又好看。

“外祖母说,哥哥不爱在院子里贴这些东西,嫌牡丹太过花哨了。可今日是年节,都该热热闹闹的才好。我见哥哥院里那一片青竹长得好,想着哥哥定是爱竹的,便将它剪下来送给哥哥,哥哥可不要嫌弃。”

“怎么会嫌弃?”他将剪纸小心收起,微微一笑,“是妹妹的心意,喜欢还来不及。”

“哥哥喜欢就好。”

两人说了这么会子话,心头的那些醉意也渐渐被风吹散了。

盛小璃手捻着帕子抬头望,幽凉夜色中两盏天灯晃晃悠悠地往远天飞去,明亮恍若星子。

“霜姐姐的天灯飞起来了。”她说。

又看着那天灯,许久,才喃喃道:“今日年节,希望爹爹和娘亲在那边也要团圆呀。”

*

那枚剪纸宋景辞一直收在袖中,直到夜里就寝才取出搁在案桌上。

“欸?公子收到的是青竹吗?”

栖迟瞧见,借着烛灯又凑近看了两眼,“姑娘的手可真巧,剪的真是好看。”

宋景辞挽袖的手顿住,抬眸看他一眼,“你知道是谁剪的?”

“知道。”栖迟点头,“就是青州来的表姑娘啊!她下午剪了好些呢!老夫人的是只松鹤,三姑娘的是两只喜鹊。唯有给公子剪的我没瞧见,原来是剪了青竹。”

屋里只燃着一盏烛火,正正照在那一剪青竹上,晃得疏影横斜,月色清浅。

“原是这样。”

宋景辞垂眸,良久,唇边浮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她倒是个有心的。”

自然是有心的。

盛小璃入府不过月余,府里上下便无不都是夸她好的。

都说这青州来的表姑娘生得好看,性子又和软,就连说话也是极妥帖周全的。

只是可惜了,这样好的姑娘,原是该在双亲膝下承欢的,现下却孤零零一人。

这话传进谢老夫人耳里,看着盛小璃自然是愈发心疼怜爱,比往常亲昵就更不必说。

栖迟跟府里的小厮躲在庭院墙角插科打诨嚼舌根的时候,宋景辞就立在竹林前的廊檐下听着,面色沉静如水。

冬天里的日头浅,他手里捏着那枚青竹剪纸。日光从如玉指尖掠过,生出薄薄一层清透的光。

又转瞬落在地上,浮光掠影的好看。

第8章小辈的亲事

过几日,是上元节。

这一日是上元天官赐福之辰,外头喧闹自是不必说。

一早谢霜就来棠落园里寻盛小璃,说是外头有庙会,定要拉着她一同出去瞧瞧。

谁知这一出,便至日暮方回。

宋景辞与谢珝也自书院归家了。

暮色沉沉,郎君一身淡月白,负手立在翘檐下,抬眸看来的眉眼里有温和的笑意。

“大哥哥。”谢霜自知心虚,悻悻唤他。

宋景辞恍若未闻。

“行知哥哥。”盛小璃亦是垂眸,不敢看他。

“嗯。”

他颌首应下,目光落在姑娘轻轻颤着的长睫上,恍如蛱蝶振翅。

温声道:“进去吧,祖母在里面等着呢。”

不止谢老夫人,谢定方今日也在家,再加上西院的方姨娘和谢珝,倒是难得的齐聚一堂。

宴席过半,几人相谈起来,不免说起几个小辈的亲事。

原来这宋景辞和谢霜早已定了亲。

当时的谢家因着谢老太爷还在世,正得圣宠。

这亲事,便是天子亲自下旨赐的婚。

宋景辞定的是长宁侯家的姑娘,谢霜定的是尚书家的公子,都是门当户对的好姻缘。

只是那长宁侯家的姑娘身子自小便弱,堪堪长到了十五岁,也还是个一阵风都能刮倒了的羸弱模样。

长宁侯只得这一嫡女,哪舍得这样的姑娘嫁去旁人家。

于是前日里来了信,说是姑娘身子孱弱,需得在家再将养两年,这婚期也得往后延延。

说到这里,谢老夫人话里话外尽是埋怨,“原是当初众人盼着的好姻缘,没想现在弄成这般模样。面上说是姑娘身子弱,别是欺我们谢家现下不同往日显贵,不想将他家姑娘嫁过来罢。”

“母亲。”谢定方搁盏来劝,“您多虑了,那赵家的姑娘的确是身子不好,这些年全靠那流水似的补药将养着,这是上京城内都皆知的事。再说了,这门亲事是天子所赐,乃是板上钉钉了,哪有什么想不想的。”

话虽如此,可说好的亲事平白横生了变故,谢老夫人心里到底是不爽快。

没多时,便以身子不适为由回房歇息去了。

老太太既已走了,底下的小辈们便也跟着散了。

谢霜拉着盛小璃回了自个儿房里,遣开了丫鬟,又偷偷得从床榻底下摸出一副卷轴。

盛小璃看她鬼鬼祟祟的模样抿唇笑,“姐姐要给我瞧什么宝贝?藏得这样严实。”

“你再笑我便不给你瞧了。”

谢霜说着就恼了,反过手就将卷轴往回塞。

盛小璃忙道:“好姐姐,原是我错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便饶了我这一回罢。”

谢霜这才作罢,取了卷轴搁在案桌上,徐徐展开。

画上画着的是位公子。

临江而立,白衣玉冠,翩翩如玉的好模样。

“这是谁?”盛小璃问。

“大哥哥从上京带来的。”谢霜俯去盛小璃耳边,悄声道:“是顾公子的画像呢!”

顾公子,便是那个与谢霜有婚约的尚书家的公子。

她问盛小璃,“妹妹觉得他长得好看吗?”

“好看。”盛小璃点点头,又看了眼画中之人,“只是……”

她顿了顿,“到底比不上行知哥哥。”

第9章应当的,是妹妹不是吗?

“他们怎么能比?”谢霜闻言皱眉,“哥哥是哥哥,可他是夫君呀。”

“夫君……”

“是啊。”

谢霜好生收好卷轴,抬眼就见她一副怔忪模样,又笑着凑过来揶揄她,“妹妹莫急,待你除了孝,祖母一定也给你寻一位如意郎君,保管比我这个还俊俏。”

“姐姐胡说什么。”盛小璃偏身避开,手里的绢帕拧成了结,皎白的面上也羞得泛起了红。

“这有什么。”谢霜不以为意,“男婚女嫁,不是理所应当的么。只是可惜了,大哥哥已经有了婚约,不然妹妹嫁来我家多好,便不怕旁人比不上妹妹的行知哥哥了……”

说到最后,越发没了正形。

“姐姐还胡说!”

盛小璃恼极,丢了手里的帕子去挠她,直挠得谢霜连连讨饶,这才作罢。

两人闹了这一场,外头的月儿都歇了。

盛小璃领着青梧回棠落园,却在园前的游廊里遇上了宋景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