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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男孩从我身边跑过,扑到她怀里。
那就是三年前的那个孩子。
我下意识摸了摸肚子,心脏抽痛。
陆琳看见我,脸色变了变,把她儿子抱到了怀里,一副防备的姿态。
纪池大步走过来,挡在他们母子面前,「沈晚,你又想干什么?」
我被他脸上的厉色吓到,身体抖了抖,想解释却张不开口。
只能死死咬着内唇,直到尝到一丝腥甜,才压下心底升起的惧意。
「晚晚,过来。」
纪妈妈拉着我坐到她身边,摸了摸我只长到耳朵的短发,「怎么把头发剪了,你以前长头发的样子多好看呀。」
我垂了垂眼睛,「医院里不让养长发,所以就剪了。」
其实不是。
是我不听话,不肯吃药,被护士拿剪刀给剪了。
她说我一个神经病,养什么长发。
纪妈妈在边上怜惜地说,「没关系的晚晚,现在出来了,我们重新养。」
她的声音听在我耳朵里,嗡嗡嗡的,有些不真切。
但我不会再养长发了。
以前是因为纪池喜欢长头发的女孩儿,我才养的。
可我现在不喜欢他了。
我出了会儿神,再抬头时,发现所有人都在看我。
陆琳抱着孩子楚楚可怜,像是有谁为难了她。
我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就听见纪池冷漠中带着厌恶的声音。
「陆琳跟你说话,你没听见?」
我愣住了,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确实没听见。
进精神病院的第二周,我想逃跑,被医生狠狠打了一个耳光。
耳膜穿孔,我左耳失聪,慢慢的,连右耳也听得模模糊糊。
纪池看着我,眼神很失望,我又一次伤害了他喜欢的人。
「治了三年,连句道歉都不会说,看来你还没治好。」
我嘴唇哆嗦得厉害,像是哪个开关被按下了,站起来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所有人都懵了。
我看见纪池错愕的眼神,不知所措。
「纪池,你干什么!」纪妈妈骂了纪池一句,疼惜地拉着我坐下,「傻孩子,干嘛要打自己啊。」
我低着头,小声说:「对不起阿姨,我只是想道歉的……」
只不过,我忘了这里不是精神病院。
惹医生生气,也不需要一遍一遍扇自己耳光,说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