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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章

发表时间: 2024-07-23 12:32:03

我从来没有见过皇帝。

即便已是皇商,也是没有资格入宫面圣的。

父亲和母亲捐过官,才有了面圣的机会。

可我这回第一次见皇帝,脑子就像抽风一样,脱口而出:

“这位陛下我原是见过的。”

父亲颤颤巍巍说犬女有眼疾,三米之内人畜不分,请陛下恕罪。

我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吓得垂了头不敢抬眼,只觉得步履声越来越近,龙威沉沉,叫人心生敬畏。

良久,头顶似乎传来一声轻笑。

再抬头时,小皇帝那张工笔钢骨的俊脸放大在眼前,嘴角含着一抹笑。

“看清楚了朕的脸了,嗯?姐姐?”

我一下子愣怔住。

这眉毛,这眼睛,这鼻子,还有这熟悉而强大的气息。

这不是我用红绸带打蝴蝶结绑在床上还哄他叫姐姐的前夫哥吗?

我是在三年前捡到谢令虞的。

那时,未婚夫沈闻安移情别恋,考上进士后便在京城另娶了金娇玉贵的县主。

我一气之下,只身提着行李上京**。

却在玉河县附近遇到满身伤痕瘫在乱石堆上的谢令虞。

玉河县以勾栏多,服务好出名。

想来大约是哪个勾栏的小倌不听话。

被折磨得浑身上下没块好皮。

小倌遍地都是,我本来只想赶路,不想带个累赘。

奈何这个小倌实在太俊了。

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直接迷花了我的眼。

听说,男人眼睛越亮,肾气越足。

我一边给他包扎伤口,一边数他身上的腹肌。

一块、两块、三块、四块、五块、六块……

他全身瘫痪,连手指都动不了。

不是受伤就是中毒,光给他治病就花了几千两银子。

要不是家底足,还真救不活他。

也趁着他不能动弹揩了不少油。

他看我的眼神从一开始饱含杀意,慢慢变成无可奈何,再到面红耳赤。

那时候他的嗓子也哑了,连啊都啊不标准。

经常在我数腹肌的时候呜哇呜哇叫。

治嗓子的药不难找,就是难处理。

须得把清灵花芯一根根摘下,用极薄的刀片一根根剖开,取里面的比发丝还细的花丝。

医馆里的大夫说若不及时治好,毒入骨髓,便彻底变成哑巴。

大夫嫌麻烦,不愿制药。

我只好亲自动手,白日帮谢令虞换药,晚上得了空便在烛火前拿刀片取花丝。

一开始手法不娴熟,总是割破手指。

连着两个月,在谢令虞静谧的目光下,指尖纱布染红了一层又一层,花丝也越堆越高。

每至半夜,灯火如豆,月色凄清。

小屋里静得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我会连连打着哈欠,揉着酸涩发胀的眼睛,轻声劝谢令虞先睡。

谢令虞则会撇开眼假寐,又在以为我看不到的情况下,悄悄地,静静地,在黑暗里凝望我。

我每日睡不到两个时辰,只为在毒入骨髓前把花丝取尽。

倒也并不是因为有多喜欢这个路边捡来的男人。

而是眼看着沈闻安始乱终弃,美人在怀,我心里堵着一股气。

一边取花丝,一边告诉自己,看,你有了新欢,我也不遑让,我床上的男人比你帅多了。

我爱死了。

两个月后,谢令虞如愿恢复了声音。

而我的眼睛因损耗过度,再也看不清远物。

谢令虞治好了嗓子,第一句对我说的话就是:

“你……可有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