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当顾慎之醒来时,他正躺在医院的单独病房里挂着点滴。
隔着紧闭的病房门,依稀可以听到门外莫城和医生说话的声音。
“莫特助放心吧,我们已经给顾总做完了全面检查,现在只差几项结果没出。目前看起来,顾总除了手腕处有擦伤之外,并没有其他受伤的地方。”
“嗯,剩下的结果,还需要多久能出来?”
“应该半小时就能出来。”
“我知道了。”
病房门被推开后,当一脸严肃的莫城走进来看到顾慎之已经醒来后,顿时松了口气。
“顾总,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虽然换下了西服外套的顾慎之,看起来气质柔和了许多,但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语气却相当阴鸷,“司机呢?”
“还在手术室里,全身多处骨折。”莫城不愧是顾慎之最得力的住手,在顾慎之昏迷期间,已经将那司机的情况调查了清清楚楚,“我查到那人前段时间去医院看过病,癌症晚期,没救了,估计是这个原因才收了钱,想临死前给家里人赚一笔。”
“那小王呢?”
“小王上午开了挺长时间的车,所以那人提出与他换班时,小王也担心自己会疲劳驾驶,所以才同意的”
听到莫城说这次他被害的事情与小王无关,顾慎之紧皱的眉头才舒展了一点,“去查买通他的人是谁。”
“好的顾总。”
“把出事时我穿着的那件外套拿来。”
听到顾慎之这么说,莫城马上走到一旁的衣架处拿过那件沾了点血迹的西装外套。
等他转身时,正看到顾慎之拔掉了手上的输液管,从病床上下来了。
莫城被顾慎之莽撞的举动惊得不轻,“顾总,您还没输完液呢!”
顾慎之并没有回到莫城的话,脸色铁青的接过西服外套,低头扒拉开口袋,从口袋中取出了半张名片,而口袋中,还有些许纸片燃烧后的灰烬。
“顾总,这是......”
莫城愕然张大了嘴,他印象里的顾总可是有洁癖的,可现在怎么就从顾总的西服口袋中,掏出了一张被烧过的半张纸片?
这东西脏兮兮的东西居然没有顾总丢掉,不对劲!
顾慎之凝视着手里的半张名片,耳边响起了清早时遇到池瑾,对方说过的那些话。
以及......
在车祸发生时,他口袋处突然升高的温度。
顾慎之清早将名片拍完照片时,本想直接丢掉的,但随地乱丢垃圾不是他的风格,便打算等到了公司再丢,于是就暂时揣在口袋里,而那时候他确信,这张名片完好无损。
后来到了公司后,因为要忙的事情太多,他将口袋中的名片,给抛在了脑后。
但现在,在这场人为车祸中,那个想害他的司机受伤严重,而坐在后排,连安全带都没有系的他却只是受了点擦伤,这已经不仅仅能用运气好来形容了,简直就是奇迹!
莫名自燃的名片,还有池瑾对他说过的那些关于命格之类的话,让顾慎之忍不住抬手捏了捏眉心。
他是无神论者,可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解释?
“顾总,您是感觉头疼吗?”莫城一脸关切,“需不需要我去喊医生?”
“不用。”顾慎之放下手,开始换衣服,“莫城,那名司机,叫什么名字?”
“那人叫陈鹏。”
“好好调查一下,那人有没有改过命。”顾慎之此时已经无法再忽视池瑾说让他小心名字带火的人这件事,同时他也想确认一下自己心里的怀疑,“马上重新备车,我要回本家老宅。”
“好的顾总!”
莫城也没有拦着顾慎之,在去备车的同时,也去叮嘱了医生一番,让对方在顾慎之的检查结果出来后,第一时间发给他。
这来被喊来的司机还是小王,在知道与自己换了班的陈鹏谋害顾慎之,他心里那叫一个心惊胆战。
先是早上的时候,明明顾总对那个擅自上车的女孩动了怒,但他却没有“及时”将对方请下车,如今与他换班的人又谋害顾总,就算他是无辜的,但小王也怕自己会被殃及池鱼,丢了自己这份高薪工作。
所幸顾总看起来并没有要对他问责的样子,虽然还没有休息过来,但这次载顾总回老宅,小王开车更加小心警惕了。
......
四十分钟后,车子抵达了顾家老宅。
在路上的时候,医院那边便将顾慎之的检查结果发了过来,见没有任何异常,莫城这才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
而知晓自己也没有什么暗伤的顾慎之,脸上没有丝毫喜色,停下车后,开门下车,大步流星的走近老宅。
刚一进入别墅,顾慎之便感觉空气中的温度很低,虽然是室内,可比室外的温度相比,不遑多让。
尤其是进入老爷子的卧室时,那种阴寒的感觉,更是让他本就不展的眉头,皱得更紧。
卧室内,顾老夫人坐在床边,紧紧握着顾老爷子的手,眼眶泛红。
旁边站着的是顾慎之的叔父一家,看着昏迷不醒的老爷子,也是一脸愁眉不展的模样。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看到躺在床上的爷爷时,顾慎之似乎看到有一道模糊的影子,似乎趴在爷爷的身上。
顾慎之脸色微变,然而他再定睛看去时,那道影子,却仿佛真的是他的错觉一般,消失不见。
“何医生怎么说?”
顾慎之上前,看着脸色惨白的老爷子,忍不住问道。
此时的顾老爷子,脸上看不出丝毫血色,神情甚是萎靡,眼窝身陷泛着青灰之色,已经是奄奄一息的状态了。
看那模样,就像是被恶疾缠身多年似的,可明明昨晚他离开老宅时,老爷子还一副生龙活虎,精神矍铄的模样。
“慎之......”
见顾慎之回来了,顾老夫人像是终于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眼眶里一直隐忍未落的泪水,也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流个不停,“何医生说你爷爷的这场病生得邪性,什么问题也检查不出来。”
“他也没有办法?”
顾慎之听到“邪性”这两个字,眉毛抖了抖。
何医生虽然只是他们顾家的家庭医生,但其真正的身份却是国内顶流医师,只要不是绝症,其他任何疑难杂症对他而言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先不说他没有办法治疗老爷子,光是那句“什么问题也检查不出来”,就是最大的问题。
会有什么突发疾病,是何医生检查不出来的?
顾慎之耳边再次响起池瑾说的那句就连他身边亲近的人也难逃厄运的话来。
“奶奶,您先别急,我再找其他人来看看爷爷的情况。”
顾慎之安抚着顾老夫人道,可他的话刚说完,便被一个中年男人拉到了一边。
“慎之,你可不要拿你爷爷的身体情况开玩笑!”
说话的人是顾慎之的二叔顾汉堂,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将他养的肠肥脑满,只是从面相上,能依稀看出早年的英俊底子,“与其让你爷爷躺在家里,不如尽快就医吧!”
虽然顾汉堂这话说的像是在关心老爷子的情况,但顾慎之却忍不住蹙眉瞥了他一眼,眼神异常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