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晴罕见的拒绝好像激怒了卫倾川。
他站起身，愠怒的目光深不见底：“宋若晴，不要忘了你是公司的公关总监，你想自毁前程吗？”
宋若晴眸站在那里，心里翻涌起一股浓浓的悲戚。
他这是在威胁她吗？
用她七年的努力，还是他们七年的感情？
她紧握的指甲狠狠陷入肉中，喉中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薄时墨已经收回视线，冷声道：“出去。”
宋若晴深吸一口气，定定看了已经坐下开始工作的薄时墨一眼，转身离开了。
这一整天，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
几乎麻木的处理完这件事，下了班，她就立刻离开了公司。
停车场。
宋若晴正要上车，却突然看着车窗反光中的自己出了神。
冰凉的指尖抚上眼角的细纹，她恍然想起自己已经不年轻了。
七年，岁月和工作的蹉跎在她脸上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卫倾川，可他或许早已都不在乎了。
宋若晴落寞地沉叹了口气，打开了车门。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下意识地转过身去。
红色的液体猝不及防的迎面扑来，顷刻间，她整个人都沉浸在湿粘和浓重的油漆味中。
“不要脸！”
突如其来的油漆和尖锐的女人骂声让宋若晴整个人都懵了。
视线模糊中，她被狠狠地推到在地。
“啊！”
坚硬的东西往她身上狠狠砸下，宋若晴痛呼出声。
她一边躲闪，一边大声呼救。
又挨了好几下，闻声赶来的几个保安才控制住那人。
她狼狈不堪的站在原地，捏住自己发抖的手，冷道：“带走。”
保安室。
被抓住的女人还在叫嚣骂着。
宋若晴披着毯子捧着热可可坐在一边，总算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场无妄之灾。
裴琳娜居然在直播时说她不要脸。
这个女人则是裴琳娜的狂热粉丝，为了替偶像“报仇”才来袭击她。
宋若晴心中升起一股闷气，却几乎无处发泄。
回到家，卫倾川又不在。
她换了身衣服，洗了脸，头发上的油漆却难以处理，只能暂时戴上帽子。
第二天，她找到了裴琳娜的家。
当亲眼看见眼前这个不过二十岁的女孩，她有一瞬的失神。
二十岁，真是个好年纪。
她也是在二十岁那年，遇见了卫倾川……
裴琳娜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态度轻慢：“阮总监？”
宋若晴回过神，开门见山的问：“你想要多少钱？”
她昨晚已经从娱记那儿知道了，爆出两人合照的就是裴琳娜自己。
闻言，裴琳娜一怔，继而反问：“你打算给多少？”
宋若晴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递了过去。
裴琳娜两指夹着接过后睨了一眼，突然将支票撕成了两半。
“这点钱就想打发我？”裴琳娜将撕碎的支票扔到她面前，满眼不屑。
见状，宋若晴蹙起了眉，沉声问：“那你想要什么？”
“当然是卫倾川，他才是我最想要的。”
狂傲的话让宋若晴怒极反笑：“你知道他有女朋友吗？”
“那又怎么样？”裴琳娜环臂嗤道，“我只把他当哥哥。”
说完，她便将门“嘭”的关上了。
宋若晴看着紧闭的门，神色微变，她低头按下手机的录音终止键。
职业习惯让她会记录每次重要的交谈，这一次也不例外。
回到公司，宋若晴直奔总裁办公室。
不知为何，一路上她明显能感觉到周围异样的目光。
想着手中的录音，她暂时按下心中的不安。
总裁办公室。
宋若晴推开门，卫倾川却连头都没抬，只在看眼前的平板。
宋若晴走到办公桌前，斟酌了下字眼后开口：“你不能捧裴琳娜。”
说着，她就准备按下录音播放键。
然而一声带着讽意的轻笑让她动作一顿。
卫倾川将平板扔到她面前，一字字道：“你的手段越来越‘高明’了。”
宋若晴怔怔望去。
屏幕上的文件让她眼眸一震。
上半部分的照片是她将支票递给裴琳娜。
而下半部分是两个明晃晃的热搜截图。
——青宇公关总监宋若晴发稿自称是“前女友”——
——青宇总裁卫倾川，网红主播，公关总监深陷丑闻——
第五章我都不要
宋若晴心一沉，慌忙拿出自己的手机。
公司账号上最新发布的一条微博，正是她那已经写好了却没有发出去的通稿。
怎么会这样？
宋若晴想要否认，却撞上卫倾川那双冷入骨髓的眸子。
他讽言似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堪了？”
宋若晴心头一窒，有一刹那忘了自己是为了什么才来的。
她僵在原地，怔怔反问：“你已经认定是我做的？”
“难道她会傻到将自己卷进丑闻？”
卫倾川的反问让宋若晴哑口无言。
她忍着心酸，动了动几近僵硬的手指：“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
按下录音播放键，她和裴琳娜的交谈从手机中清晰地传出。
宋若晴目不转睛地看着卫倾川，只见他剑眉深深皱起。
录音播完，她才松开了紧握的手。
卫倾川沉思片刻，他站起身，将手机拿了过去。
可接着，在宋若晴震惊的目光中，他删掉了录音。
“你……”宋若晴睁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
“你被停职了，公关总监暂由吴倩接替。”卫倾川将手机扔还给她，冷漠地坐了回去。
宋若晴只觉全身的力气，都被他这一个风轻云淡的动作抽离了。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颤着声问：“你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望着眼前深爱多年的人，宋若晴突然有种无比陌生的生疏感。
这一切原来他都知情，却毫不犹豫的选择丢弃了她。
卫倾川并未回应，只是冷斥两字：“出去。”
窗外的阳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宋若晴抑住心尖的刺痛，收回深深目光转身离开。
她没有拿任何东西，直接走出了公司。
吴倩小跑着追了上来，拦在她面前，一脸抱歉。
“阮姐，你不要怪我，我也不想这么做……”
宋若晴看着她难掩得意的双眼，心中愤怒却无力。
她绕过吴倩，一字一顿道：“这个位置你要是坐得稳就坐着吧。”
回到空寂的家，宋若晴没有开灯。
她赤着脚走到卧室里，窗外的月光冷冷照在她身上。
看着床头柜上摆着的她和卫倾川的合照，她木然的神色像被打碎一般支离破碎。
微颤的手抚上照片中两人亲密贴在一起的笑脸，她终于控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小心翼翼珍藏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在卫倾川那儿是不是已经一文不值了。
又或许这场爱情长跑早已只剩下她一人。
不知道哭了多久，宋若晴将照片贴在胸口，蜷缩在了床上。
在越渐深寒的黑暗中，她放空了自己，等待着卫倾川。
然而她没有等到。
在打了七个不接的电话后，对方变成在通话中。
宋若晴黯淡的眸光中再次漫起一层水雾。
她被拉黑了。
“原来你是要分手啊……”
她哑声呢喃了一句，心底复杂的情绪就好变成了一只长满荆棘的手，将冰冷的心紧紧地攥住。
直到天亮，卫倾川都没有回来，反而是他的私人律师汪铭来了。
还带来一份沉甸甸的，冰冷的通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