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我已经懂点事了。
在那段日子里,我只记得,母亲每日在房中以泪洗面。
她日渐憔悴,再也不像以前那么娇艳漂亮。
而沈兰芝的境遇,可以说是一步登天,摇身一变从女佣变成了姨太太。
后来,因为母亲不小心叫了她一声「小丫」。
沈兰芝觉得母亲在故意提起旧事,恶心她,便去父亲那里添油加醋地告了一状。
当天晚上吃饭时,父亲当着全家上下的面宣布:
「从今天起,沈兰芝是正夫人。」
我母亲的身份变成了妾。
连父亲娶母亲时作为信物的玉镯,也被沈兰芝从母亲腕上强行撸下,戴在她自己手上。
我还年幼,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比我小两岁的妹妹玉梅却开心地拍手:
「妈妈是夫人啦,妈妈是夫人啦!」
没过多久,母亲在一个夜里跌进水井。
大家都说,她是有心病,想不开***了。
只有我拼命摇头,哭得不成样子:
「不可能,我妈妈没有病!」
她对我一直那么慈祥,那么温柔,呵护得无微不至。
她还说,就算为了我,她也会好好活下去,撑到我长大成人。
这样的母亲,怎么可能***呢?
我跑到大厅,对正在会客的父亲大叫:「妈妈是冤死的!」
父亲面子上挂不住,拿起墙上的马鞭,照着我的头脸狠狠抽下去。
那天之后,年幼的我也明白了,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
好在父亲的副官魏成德出手相助。
他的太太和我母亲是至交,一家人实在心疼我,就在上海联系了一家教会学校。
一切准备好后,魏副官请求父亲将我许配给他儿子魏天明。魏家会将我们送到上海去读书。
没费多少口舌,父亲就同意了。
他也一定想尽快甩掉我这个拖油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