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爷乔迁那日,王公贵客座无虚席,皇帝没有动静,皇后倒是派人送了礼来。
刚喝完这一场,相府椅子上的热还没散,又接连沈靖成婚,着实热闹了好久。
一下搞那么两场,萧羡鱼这位令人争议的三嫁之女,也趁这么个机会以女主人的姿态风光露面,与沈珩在众人前琴瑟和谐。
加上有侯府嫂子徐氏与亲家贾家夫人的帮衬,她的人脉圈子呼啦一下,以一骑绝尘之速超越同龄出嫁的公侯贵女。
但即使如此,天下之大,京城之大,人心从来都是分几派的,谁也做不到人人说尽一个好字。
萧羡鱼欣然接受,她早已渐渐不再受闲言碎语的影响,只因实在无暇去理会那些无聊八卦与谣传。
刚忙完新府搬迁与沈靖的婚事,沈崎在兄长的余威下老老实实读了一段时间书,功课考问效果甚好,于是沈珩便放了他些自由。
这一放,沈崎日日找借口出门去,持续不了多久,又开始闹着说要娶单玖珠。
沈珩想着都是十六了,怎么着也该懂事,况且他日理万机,如今最多抽空陪陪自己的媳妇儿,帮忙打理还未安排妥当的新家家事,自然不去听沈崎翻来覆去同样的笑话。
不单沈珩,连沈靖也坚持,无功无名,更无过人之处,要娶高官之女,就是个笑话。
沈崎便撺掇沈芊,二人求到了萧羡鱼面前。
一旁坐着的贾晴心穿着艳丽的新妇装,梳的是小巧端庄的妇人发髻,特别适合这初为**的年纪。她微微曲着腿,喝了一口甜乳汤,长长舒了一口气。
萧羡鱼见状,抿嘴暗笑,知道新婚夫妻没少折腾,一时不习惯,身子有点遭罪,一路走过这院子来受累了,便叫秀月再给二夫人加个软枕垫垫。
自分家后,在沈相府,沈靖被称二爷,沈崎是三爷,若回沈家那头,称呼自然变回原来那样。
“嫂子,我大哥最疼惜你了,你说的话一定有用,帮帮我吧!”沈崎哀求着。
萧羡鱼不是不愿意帮,大家从小的情分,最是想看所有人圆满和气,但世事不会回回都如意。
她也头痛,为难道:“这事你不说,我也会主动与你大哥提及的阿崎,不是我不帮,也不是你大哥无情,而是那单家是有功之臣,朝政立场不明,你大哥向来与他家河水不犯井水,这贸贸然要我们家上门去提亲,成不成另说,只怕有心之人以为你大哥要拉拢势力呢。”
沈珩是一品大臣,也是皇帝心腹,俗话说伴君如伴虎,树敌又不少,还是低调沉稳些为妥。
沈崎却愤愤说道:“不要用朝堂那些肮脏的勾心斗角来抹杀我的心思,我只是想和心仪的姑娘成家,为什么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限制!”
沈芊也道:“是啊,之前二哥嫂子你都帮的,怎么到了阿崎这里,你反而思虑那么多呢?”
萧羡鱼揉揉额角,略显疲态,贾晴心看不下去,便柔声道:“你们别为难大嫂了,话都说得挺明白的,两家互不干涉,而靖哥哥与我的婚事是两家早有意愿撮合,和单家的情况不一样。”
嫁进这里十日,贾晴心已然对萧羡鱼这个大嫂十足的尊着敬着,尤记得婚前她亲自来贾家寻自己,拿出府邸图贴心地问想要哪个院子,这样的亲切对待,当场赢得了贾府所有女眷的高度赞赏。
主家的院子最大,叫瀚碧院,贾晴心也很懂礼,不可能去要,与沈靖商量后便挑了另一处喜欢的清泉院,如今也住得舒畅。
说来她也是沈芊沈崎的二嫂,偏不惯那股子无知任性,自然要替大嫂说话。
那双生姐弟见两位嫂嫂都如此态度,便也不把希望放她们身上,出了瀚碧院。
沈崎愁眉苦脸:“单姑娘都和我发脾气了,我特别想娶她,怎么办啊!”
“阿崎,事到如今,我可问清楚你了,你想娶人家,那人家对你可有明确的意思?”
听到沈芊那么问,沈崎的脸色古怪起来,用那种不知道怎么说的眼神看着沈芊,又回头看了看萧羡鱼的瀚碧院,支支吾吾的。
“她是愿意和我在一起的,但有些事她有自己的想法,我现在无能为力改变她,但是这些不影响我要与她厮守的决心。”
这番话引起沈芊的警觉,“阿崎,事情本来已经复杂了,怎么单姑娘那边还有什么想法呢,太让人头大了!”
回想大哥和两个嫂子的态度,沈崎越想越负气,“我不能坐以待毙,让单姑娘嫁了别人,只要两个兄长里有一个人是站我这边的,这事就有希望,二哥是疼我的,我去找二哥!”
t0朝堂之上,百官齐列,商议天下民生。
议完祭天准备事宜,以户部奏过玉州之案为结尾,原本是要散朝了,可有金斓公主八百里加急报当面送至皇帝面前。
大伙屏息等待孝帝,结果孝帝神色突发凝重,沉声说道:“闽都王一个月前病逝,南蛮其他部落蠢蠢欲动,金斓公主需回朝商议对策,人已在路上了。”
此消息震惊百官!
南蛮之地部落分支虽然没有塞外游牧的部落多,但也是朝廷重视的邦域,只有安定了此患,塞外的势力才不敢轻举妄动。为此,也嫁了一个公主过去。
金斓公主是萧太后与先帝的长女,和亲南蛮几年至今没生下一儿半女,孝帝继位后,有大臣提议再嫁个公主过去做妾,当然不是用皇室公主,而是让萧太后认个干女儿,孝帝封个封号便行,但是遭到沈珩等人反对。
安寿宫内,萧太后已得知消息,伤心悲愤。
金斓公主才二十多便守了寡,做母亲的怎么能不心痛,当即站不住靠在榻上好似要大病了一般。
“我的金斓实在命苦啊!”
祥公公也哭,“娘娘,公主为了大局不得不回来向朝廷求救,就看官家是怎么想的了,要是允许,是不是能留下来不回去受苦。”
这一说,倒是将以前考量过的事掀了起来,“早知道当初大臣说要封个公主过去做妾,我就该坚持塞三丫头过去,不然趁这次机会金斓一定能回来常住了,那个该死的沈珩和一众官员都反对”
追悔莫及,眼下还是人回到京城要紧,萧太后便开始日盼夜盼。
朝廷收到南蛮之报,孝帝召三品以上十几个重辅之臣留在宫中商议,其中金斓公主还有封密信,坦言在南蛮宣布自己有孕,一时稳住了局面。
深夜,众人出宫,尤子嶙与沈珩同坐马车内,摸着下巴说道:“金斓公主的密信十分耐人寻味啊…”
沈珩沉思不语。
忽然,马车停下,有人送了封信来,青杨接下后递进来,“主子,指明给您的,说是南边来的。”
又有南边来的信.…尤子嶙好奇想看,沈珩却不让,疑惑接下。
可尤子嶙发现沈珩看完后,脸色迅速覆冰盖霜,十分可怕。
那信上写道一一沈相郎君,多年不见,思之如狂,相见之日可期待,定共赴巫山云雨,望莫违抗。
金斓。
第九十九章朝局(二)
第九十九章朝局(二)
南蛮将有变,祭天也得按原定计划进行。为安民心,暂不能因局部政事影响天下,这是孝帝的意思,获得了大部分官员的支持。
期间,萧太后多次找到孝帝打探金斓公主去留的意向,孝帝皆是没有明确回应。
闽都王虽死,可还有一个年纪差不了多少的弟弟,按朝政需求有可能将金斓公主改嫁,这样的结果大多数人认同,只有萧太后与金斓公主不愿意。
那金尊玉贵之躯已为国委屈下嫁一次,岂可再嫁第二个蛮夷之人。
“朕…难啊。”孝帝发出感慨。
面对皇帝的为难,十几位大臣中不少人也唉声叹气。新帝继位,先帝之女是否再嫁南蛮成了左右为难的事,不嫁,则南部动乱,朝廷需要出兵征伐,劳民伤财。再嫁,却又委屈了公主太后,新帝也将落一个继承了家业又亏待先帝遗孀女儿的坏名声。
这时,单太尉上谏:“老臣有个后策之策,还请陛下听听。”
众人疑惑,什么叫后策之策?
孝帝皱眉:“单大人不妨直说。”
“闽都王已故,其实不管金斓公主有无身孕,于陛下而言,公主最好都别回去了。”
此话一出,官员们交头接耳,尤子嶙来了兴致,说道:“单大人的意思是朝廷拨款出兵,彻底灭了南部各部落咯?”
单大人接话:“非也非也,南蛮已经在我朝廷疆域图内,不过是地理偏僻,刁民需要时间开化,相信假以时日民风定能如繁华之地一般淳朴…”
单大人的话滔滔不绝,尤子嶙等一干武将受不了这种墨迹,看了一眼隔壁的沈珩,他倒好耐性,没什么表情地站在那,吃不准内里是不是在盘算什么。
“…所以为了陛下的声誉,与天下的安定,可再选一名公主嫁给能继位的闽都王之弟。”
谏言落下,所有官员的表情十分微妙,孝帝威严的面上,不着痕迹地眯了眯眼,又望向了沈珩。
沈珩回视了,却不说话。
天下皆知,孝帝的子女是有的,可女儿只有三个。
大公主早已嫁人,二公主才十一岁,三公主还在吃奶呢。
那闽都王之弟今年二十有五了,不论是挑二公主还是三公主嫁过去都不合适。
尤子嶙身后的武将低声不满道:“哪有合适的公主,单太尉说的全是屁话!”
有人偷偷回了一句:“世事无绝对啊,单太尉的意思莫不是要官家向汉帝看齐啊”
话虽是嫌弃的,但为了大局,古往今来不合适的事,到头来还是会办了,比如历史中刘盈张嫣那么荒唐的婚配。
少见,确实真实存在。那么二公主合适去和亲…也许是都想到了这一层面,孝帝忽怒,起身扫袖:“朕绝不效仿汉史!”
单太尉便立马再说:“那只能在朝堂中选一个适婚之女封赐公主嫁到南蛮去!”
这下,官员的表情不再是微妙,而是惊惑。孝帝顿了顿,脸色平复,想了想后,便道:“让朕考虑考虑。”
没有人面色不凝重。
出了宫,沈珩还是惜字如金,似乎在思量。
尤子嶙实在憋不住了,抓着他问:”你行了吧,自从收到那封南边来的信,就奇奇怪怪的。刚才官家议事,你向来是有主意的,我都发现官家看了你,大概是想听听你的意思,可你一直不说话是为什么?”
沈珩沉吟半响,慎重道:“我不说话是想看看单太尉到底有什么法子,而法子背后又是什么心思。按理说,这次不是做妾,而是去做正妻,选一个女子也是从各亲王名下的女儿里挑,可我担心官家压不住啊…”
那些个王爷是大部分眼红孝帝继位的,还继得那么名正言顺,让人钻不着空子去争一争。这回估摸都会借这事挖苦为难孝帝。
尤子嶙一惊:“压不住,那就会不愿意,不愿意就是没人嫁过去,这怎么办?”
沈珩叹息,疑心道:“我总觉得单太尉别有用心”
这厢,御花园偏僻一隅,单太尉孤身前往,对里头的人行了礼,“太后娘娘。”
萧太后一见这位老臣,忙上前虚扶一把:“别行礼了,哀家如今可受不起,金斓是否能留下来,还得仰仗太尉呢。”
单太尉起来后,微微后退两步,恭敬道:“娘娘受得起,老臣往日受过先帝与娘娘提携之恩,自然是向着先帝和娘娘的。您放心,老臣已经上奏了那个办法,当下没有官员提出反对,只要娘娘您这边配合着,最后官家也只能从了。”
萧太后点点头,却担忧道:“大人就不怕引火烧身了,毕竟你家也有女儿。”
单太尉摆摆手:我几个女儿全定了亲了,那老二呵呵,也快了,将会嫁入沈相府了。”
萧太后乐了:“哦?是嫁沈相那个三弟沈崎?”
单太尉摸着胡子笑笑:“对,被我家拿捏得死死的,搞一场风波搓搓其锐气是够的了,而且这回朝廷有难处,他沈相深得器重,可不能袖手旁观。”
闻言,萧太后喜不自胜,“那就等候佳音了。”
瀚碧院,沈珩走过阳光柔照,姹紫嫣红的回廊,入了房门闻到熟悉的燃香。
是萧羡鱼打的香篆,手艺愈加好了。
他掀开珠帘,一入眼便是心尖上的人撑额在罗汉榻上小憩,案面上写了一张纸,拿起观看,全是孝敬沈梦红的。
隔一段时日便送东西过去他们记名的长辈,做事开始滴水不漏,如今敢说萧氏不孝不敬的人逐渐少了。
许是重心不稳,萧羡鱼睡着睡着便歪了,脑袋一下往案面磕去,沈珩的手及时扶住,这才免去额头上起个包子的可能。
沈珩的掌心温热,柔软中带了一点粗糙,那是上过沙场举剑留下的薄茧。每每在夜晚爱抚时,摩擦过肌肤留下特别的感觉。
“小心点,羡羡。”
萧羡鱼受了小小的惊吓,不碍事,见是他回来了,笑逐颜开:“你回来了,饿不饿,可要沐浴更衣?”
沈珩这些日子忙得连饭也没能和她吃上一顿,有时是几日没回来,有时就算回来了,下一刻又进宫去了,萧羡鱼暗暗打趣,再这样下去,她都快忘记他长什么样了。
沈珩摇摇头,说道:“不急,羡羡。我有事与你说。”
每当沈珩忽然用那么正经语气时,她就觉得有什么要发生,小心翼翼问:“什么事?”
“赶紧给阿芊敲定婚事,要多快有多快!”
萧羡鱼一听,当下反应不是这做大哥的对妹妹亲事敷衍,反而警醒起来。
看来朝中肯定出什么幺蛾子,且沈珩前几日深夜回来,那脸色和情绪都有些细微的奇怪。
他想完美掩藏,可她还是感觉到了。
第一百章朝局(三)
第一百章朝局(三)
“这么忽然要把阿芊嫁出去?”萧羡鱼提心吊胆。
“嗯。”
沈珩的目光幽邃,望向皇宫的方向。与尤子嶙谈话走出宫门那会儿,忽然想透了单太尉那计策背后的用心,又急忙回去单独见了孝帝一面。
“微臣担忧诸王不愿意将女儿送去和亲,若陛下强硬下诏,肯定会引起诸王不满,势必把他们推向太后那边,陛下,我们需要另寻出路。”
孝帝嘲讽笑出声:“那群无视天下百姓,只顾享乐的败家伙,受着皇室宗脉的庇护,多年来事事无为,有点好处便挤破头往朕跟前凑,不给还说朕不公,委屈了他们,年年开销国库巨资,到了朝廷真有难处了,做点贡献还要不满…等朕理顺了朝政,迟早个个收拾了!”
沈珩恭敬道:“微臣知道,如果二公主年岁适合,您肯定是受切肤之痛也考虑天下将其嫁过去,就像先帝一样,您也不会那么难下决策。眼下单太尉是算到亲王不愿意,将我们往朝臣之女那块引,恐怕此计是针对臣等而来。”
二公主不行,亲王不满,局势是往那边发展的,孝帝了然:“你和尤侯官居高品,都有一个妹妹。”
沈珩却道:“是的,表面上朝中高官厚禄的官员家适婚女儿并不少,单太尉家里便有几个嫡女,但听说大部分都定了亲了。”
“大部分,那就还有没定亲的。"孝帝话中有话,龙颜薄怒,“既然是单太尉提出来的,这功劳也别让其他官员受了,你想想办法,促成此事,皆大欢喜。”
这下,都看明白单太尉是站萧太后那头了,有功之臣又何如,皇帝也不会手软。
“臣领旨。”
听完后,萧羡鱼紧张得坐直身子。这是沈珩第一次对自己袒露朝堂大事,竟是因为官员女眷有嫁去南蛮的可能。
沈珩对她说道:“官家不能得罪诸王,与我商定,七日后直接下诏让四品以上官员家中适婚的嫡女入宫待选,只有定了亲的才能免除。即使官家有意定下他家女儿去,以此来对付太后一党,可我觉着他们也一定是死盯着我们不放,会有所动作,我不能让阿芊有个万一…”
萧羡鱼皱眉道,太后姑母的手段她早已尝过,身为她的亲侄女尚可可以利用,何况是对头属下家中的女孩,沈珩的担心不无道理。
此时,沈珩忽然又叹口气,用难得一见的歉意语气说道:“羡羡,始终与你正面谈到了萧太后你何等聪慧,朝中萧太后与官家之间的争斗早已有耳闻了吧,她是你血亲,可却是官家不得不对付的人,你又嫁了我,若你觉得”
萧羡鱼见状,便心想他那天晚上的奇怪,是为难她和太后之间的关系么.…“没什么好觉得的!”她的手指及时点住了沈珩的唇,“这世上有些人与我没有血缘,待我很好很好…”
如嫂子徐氏,沈靖沈芊,孔嬷嬷与秀月、张玉,还有如…沈珩。
“这世上也有些人与我有不可割断的血缘,却待我犹如弃履,见死不救…沈珩,我拎得清,你放心,也放手去做,不要因为我的关系有负担。”
她也相信,二哥哥所当的宁勇侯府也是如此态度。
朝廷暗潮汹涌,关系网铺天盖地,沈珩每时每刻的神思皆是复杂,唯独面对她时能有片刻清静,然而这份清静这会子被一番宽慰无私的言语安抚得更踏实了。
果然,她是他的解忧,独一无二。
“羡羡…”他眼眸含情,轻轻咬住那指尖,粉色儿的指甲盖干净无多余的点缀。
萧羡鱼望着那能拉出丝的眼神,毫不怀疑下一刻他会将自己拆骨入腹,毕竟也是半月未曾亲近了。
午后宁静,窗外院子风景如画,可沈珩大手一关,不想欣赏的心情丝毫没有迟疑,兴起偏要白日宣淫。
事后窝在那结实的胸膛里,两人都汗津津的,沈珩动动指头,将窗勾开一条缝,初秋的风溜了进来,旋起她的发尾。
思绪终于从余韵中回来,她又惆怅。
假如皇帝要对付单家,那沈崎…“我早听闻阿崎说单家就单玖珠一个嫡女未定亲,其他都有着落了,所以他才那么急,如果官家定了她,那阿崎怎么办?”
说起这个冥顽不灵的弟弟,沈珩怒上心头,但面对妻子仍克制火气,沉声道:“那就等于断了他的念想,也可!”
萧羡鱼知道自己必须配合好沈珩,于是放下所有的事情开始东奔西走,物色有可能与他们沈相府能成事的官宦之家,尽力挑与沈芊年岁差不远的儿郎。
也亏得经沈靖的婚事后,她的人脉比往日开阔,到底是打探到了礼部五品何大人的嫡三子,十八岁的何海阳,样貌和人品乍看之下没什么可挑的。
何家一听是沈相的四妹有意寻婆家,十分积极配合,两家人走动时仅仅用几句含蓄的话,暗里敲定了相看的时间,萧羡鱼便与沈珩说了,倒是没什么可反对的。
“就他们家先看看吧,事急从权,宁愿阿芊留在京城,也不能去和亲。这事一旦提出来,大多数人就不愿意花其他代价去安定了,合该谁提出的,让谁家的去。”
萧羡鱼认为沈珩说得有理,尤子嶙等武将希望出征,但既然有人提出嫁一个女孩过去或许就能解决的事,那么聪明的人都会选择不用大动干戈的捷径。
她很快叫来沈芊说了相看的事,哪知沈芊反应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