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刚落,谈斯言眼底凝聚的浅淡笑意,霎时间散得一干二净。
再度望向姜岁微微泛红的脸蛋时,眼神中已然带上了审视与冷意。
不是要钱,也不是要珠宝,而是要跟他结婚么?
原来这就是她昨晚没有立刻提出要求的目的。
恐怕是认出他是谁了,才会突然改变主意。毕竟跟他结婚,的确比单纯的索取财物,更加划算。
如此一来,她昨晚表现出来柔软善良的一面,也不过是虚伪的面具罢了。
谈斯言隐隐觉得讽刺,看着姜岁的目光没有温度,“你的要求就是这个?”
姜岁太紧张,没发觉他陡然变冷的态度,点头道,“是。”
她也知道自己随便拉个陌生人结婚的举动很冒险。
尤其这个男人似乎条件不好,西装下摆都泛白了不说,以昨晚那情况来看也像是惹到了什么人……
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昨晚还很恶劣地强吻了她,哪怕事出有因。
但她没有别的选择了。
起码这个男人比钟湛帅多了,光看着就够赏心悦目。
跟他结婚,她不亏!
可谈斯言沉默太久,让姜岁心里有些不安。
就在她等得快要丧气,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时候。
他情绪不高地扬起下巴,淡声:“走吧。”
总归他恰好需要一个结婚对象,只要是个女的,谁都行。
姜岁还有些走神,“去哪儿?”
谈斯言仿佛在看一个傻子似的睨她,“不是你说要结婚的么?”
说完率先朝民政局门口走去。
“哦哦!”姜岁立刻跟上。
半小时后。
捧着新鲜出炉的结婚证走出民政局,姜岁脚步都是飘的,有种落不到实处的感觉。
她忍不住转头看向身旁谈斯言清隽的侧脸。
这大概是她23年人生里,做过的最大胆的一件事了。
跟一个陌生男人闪婚。
尽管这个男人看起来很冷漠,拍结婚照的时候都没个笑脸。
不过既然结了婚,她就得对人家负责才行。
姜岁从包里拿出还有自己公寓的备用钥匙,递给谈斯言。
“这是我的公寓的钥匙,地址在紫荆公寓十层八号,你有时间搬过来就好……对了,我记得你身上还有伤,不方便的话我也可以去帮你搬行李。”
搬到她家住?
谈斯言墨眸沉静,“这也是你的要求?”
姜岁点头,“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伤得那么重,还没有住院。不过以后我会努力赚钱养家,你就不要再去做那种……刀尖舔血的工作了。”
之前她管不着,现在他是她的丈夫,她还是希望他平安活着的。
谈斯言眉宇皱起,才刚结婚,就开始对他的工作指手画脚了么?
还有,他什么时候需要女人来养了?
“有些话,我想有必要跟你说清楚。”谈斯言语气加重,“即使结了婚,也不代表你可以插手我的私事,请你有这个自觉。”
听出他话里的不喜,姜岁怔怔地点头,“好。”
“那需要我现在去帮你搬行李吗?”
“不必,我等下还有事。”谈斯言冷淡地道,随即连句再见也没说,直接转身朝路边走去。
走之前,倒是收下了姜岁公寓的钥匙。
姜岁觉得他和昨晚有点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同,便没多想,打车离开这里。
上车没多久,她接到了钟湛的电话。
想了想,姜岁直接挂掉这通电话,并把他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里。
该说的话她已经在短信里跟他说清楚了,至于他有没有看到,不关她的事。
做完这些,姜岁看着膝盖上的结婚证,露出一抹忐忑又释然的笑。
会好起来的。
姜岁走后不久,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路边停下。
副驾驶座下来个人,恭敬地打开后座车门,对着站在路边的谈斯言道:“谈总,请。”
谈斯言坐进车内,修长双腿自然而然交叠,神情略显疲倦和苍白。
这是重伤未愈就下床的后遗症。
“联系医生,过来换药。”
程南应声:“医生已经在来的路上,老爷子的人都被引到外面了,没有发现您受伤的事。”
虽然老爷子知道这件事,谈总就可以不用匆匆忙忙地找个人结婚。
但老爷子知道了,也就代表着谈家其他人也会知道,并且做出不利于谈总的事。
故而,只能瞒着。
谈斯言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结婚证就随手扔在另一边,从边缘滑落下去,被人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