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
凤漓定定地看向裴容之,“你要你裴家的颜面也不是不可以,和离,只要你签下和离书,我便不再追究此事。”
按照她原来的计划是打算慢慢等待合适的时机,虽不算是好聚,但至少要有个好散。
可今日裴容之这一番举动让她已经完全无法忍受了。
她知道拿这件事跟裴容之谈和离,必定会将他得罪。
她更是知道,如果他真有那般在乎裴家的颜面,那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凤漓的话一说完,当铺内就变得无比的寂静。
当铺掌柜此时想要把自己打晕的心都有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竟然要让他经历这些。
他一个外人听到这些东西,事后会不会直接被灭口?
这样想着,当铺掌柜顿时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了,脑袋更是紧紧地贴在地面上。
裴秋慧站在凤漓的背后,原本因为凤漓的那些话也是吓到不行的她,听到凤漓竟然主动提和离,震惊地猛然抬头看了凤漓好几眼。
只是她人在凤漓的背后,根本就看不到凤漓此时是个什么表情。
但不管凤漓现在是个什么表情,裴秋慧此时心里却已经害怕到了极致,作为裴家女儿,即便是庶出也知道裴家的规矩,裴家祖祖辈辈都不曾有过休妻或是和离。
即便是有,那也是对方做出了天理难容之事。
凤漓虽是被裴容之不喜,却也还不够到要休妻或是和离的地步,她先前虽然喊着要让裴容之休了凤漓,根本就只是在吓她。
她以为凤漓那样费尽心思嫁给了裴容之,最害怕的便是那样的话。
可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眼下凤漓竟然拿此事来跟裴容之谈条件!!!
裴秋慧惊恐地看着裴容之,一个字都不敢说。
裴容之眼中气势不变,沉声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
凤漓依旧是那两个字,“和离。”
然而,凤漓话刚落音,凤家人就匆匆而来,凤泊清连忙阻止,“不可!不可和离!”
跟在凤泊清身后的凤家大公子凤传君与杨辛瑜听到凤泊清这话也都跟着点了点头,毕竟这件事不是裴容之做出来的。
凤漓却已经下定了决心,看着凤泊清,凤漓调整了下自己的心情缓缓开口,“父亲,我心意已决。”
凤泊清还想说什么,凤漓先他一步开口,“父亲,一生还很长。”
短短几个字,却让凤泊清浑身一震。
他甚至有种感觉,眼前的女儿会不会已经知道了什么。
再结合今日之事,裴容之的确是丝毫不曾顾及过自己女儿的感受,他明知凤漓与娘亲素未谋面,却还是放任裴秋慧这般糟践凤漓母亲留下来的遗物。
别说是夫君,怕是寻常陌生人在知晓这些事,都会给个说法。
可裴容之没有!
最终,凤泊清说服了自己。
一辈子很长,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或许他不应该把期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罢了,罢了,为父不干涉,你自己决定!”
说完就率先走出了当铺。
凤传君和杨辛瑜见状也跟着走了出去。
周川想了想,一手拽一个,也跟着一起走出了当铺。
至于当铺里面其他的伙计,早在周川他们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清走了,眼下当铺中只剩下了裴容之与凤漓二人。
裴容之又一次认真的看向凤漓,那眼神仿佛要看穿凤漓的灵魂一般,“你真的是凤漓吗?”
他的声音极轻,像是在问凤漓又像是在问自己。
若不是眼下当铺内极其安静,凤漓根本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而这句话,让凤漓的灵魂也是一颤。
别人有这样的怀疑,凤漓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可裴容之这样问,凤漓就不得不防备,他太聪明敏锐了,只要有一点点蛛丝马迹,都能被他寻到真相。
今日和离,必须和离。
否则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暴露在裴容之面前。
对这个问题,凤漓就当是没有听到一样。
转身走进了当铺里面,柜台上掌柜的记录交易的纸笔依然还在,凤漓快速研磨,再次提笔写下和离书,签上自己的名字,甚至连手印都按下了。
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犹豫。
不等墨干,凤漓便拿到了裴容之的面前。
裴容之先前并不知道她是在写和离书,眼下和离书都捧到了自己面前,再想起她方才那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样子,裴容之的心里竟生出了异样的感觉,但这些,很快就被他甩了出了心里,从凤离算计他至今,他对她就从未满意过,眼下这般状况和离,他也不算违背祖训。
再也没看凤漓一眼,裴容之提笔也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随后甩袖而去。
看着自己手上的和离书,凤漓嘴角缓缓勾起。
但与此同时,也有眼泪顺着脸颊而下,重重砸在了手中的和离书上……
大约一盏茶之后,凤漓才从当铺里面走出去,裴家人一个都已经不在,先前围观都那些人也尽数散去。
当铺外面只留下了凤泊清他们三人。
凤漓拿到和离书,心情是重生以来前所未有的轻松。
“爹,我们回去吧。”
凤泊清想问点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但通过方才裴府周管家处理外面的那些手段来看,怕是已然和离。
回去的路上,凤漓知道他们都在偷偷的观察着她,快到府上的时候,凤漓主动说起,“从今日起,我已经不再是裴家人了,爹爹,您愿意继续养着女儿吗?”
凤漓这些话说得十分轻松,丝毫不见悲伤。
这的确是她现在最真实的感受,该伤心的已经在当铺伤心完了,那几滴泪就当是对自己前世的爱恋的祭奠。
从裴容之签下和离书的那一刻,她才有一种明显的感觉。
从那一刻开始,她才是真正的重生了。
“从此以后凤家或许会遭受非议,是我给家里添麻烦了。”
凤泊清看着这样的她,还以为她在故作轻松,心疼到不行。
伸手拍了拍凤漓的肩膀,“傻丫头,你是爹爹的女儿,爹爹不养你让谁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