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那年,我死于肾衰竭。
因为我苦等了三年的肾源被关心慈抢走了。
那年她的青梅竹马,京圈太子爷宋瑾风也得了肾病。
即使宋瑾风的病不急迫,还可以等新的肾源,可关心慈不愿意让心上人等太久,
直接动用资源截胡了我的肾源。
她说:「什么叫按规矩来?在这儿我们关家和宋家就是规矩,要怪就怪那小女孩
命贱,偏投生到一户穷人家。」
为了补偿我,她给了我爸妈三十万。
「一条贱命而已,用三十万买,很够了。」
我亲妈死得早,后妈本来就不愿意给我花钱治病。
他们感恩戴德地接受了。
临死前,我爸花三十元给我买了一袋水果,他说:「姑娘你就安心地走吧,咱们
家就是穷人家,要怪就怪你不会投胎,下辈子寻个有钱人家吧。」
我在彻骨的绝望中慢慢死去。
可我不甘心,我还没有再见我哥一面。
我哥叫楼小舟,从小就是个怪孩子。
他长相阴柔秀气,气质阴鸷,经常被人认成女孩子,
我们的妈妈走了之后,很多人嘲笑我们是没妈的孩子,那时他会捂住我的耳朵,
一个人上前跟一帮孩子打架。
哪怕他体格小,一次次被推到地上,被打到满脸是血,他还是会爬起来。
我哥生平有两大禁忌,一个是我们死去的母亲,一个是我。
他怎么被人侮辱都没关系,可我们不能被侮辱。
否则哪怕是村长的儿子,他都下死手揍。
每次被别人孩子的家长找上门,我哥都会被我爸拿裤腰带抽。
一条伤疤一道血,我爸抽得气喘吁吁:「你小子认不认错?以后还敢不敢打架
了?」
我哥总是会昂起头,眼泪和着血往下咽:「打,只要他们欺负我妹,我就打!」
迎接他的是下一道更狠厉的鞭子。
有哥哥在,没人敢欺负我,就算是继母也不行。
他成了我们村最不好惹的人。
后来他因为身段好,长相秀气,被市里的老师傅挑走做了徒弟,学起了京剧。
我生病后,我哥一边跟着戏班不分昼夜地巡演,一边在夜里**,将挣到的所有
钱都寄回来给我。
我不怕死,我只是怕我哥知道我死了,一定会很伤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