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我哭得说不成话。
反而看上去更加委屈。
陈钧意崩溃到抓头发。
「我错了,全是我的错,我刚才不该凶你,还有以前,我不该怼你,我给你道歉,你别哭了好不好?今天的教室也让给你……」
两边社员震惊吃瓜。
都以为陈钧意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一直到身体吸够了「养分」,我才停下。
眼睛肿成大核桃了。
回宿舍时,陈钧意寸步不离地跟在我和赵赵身后。
「张晚……」
他担心地看着我。
「你想什么时候揍我都可以,我随叫随到,我不还手,也不还嘴,只要你解气。」
我摇了摇头:「不用。」
是真的不用。
我打他干嘛?我哭也不是因为被欺负,事实上我欺负他的时候更多。
但我的拒绝,好像让陈钧意更难过了。
他瞬间消沉下去。
等我上了楼,发现他还呆呆地站在楼下。
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好长。
从这天后,我俩就停战了。
主要是陈钧意单方面地不再惹我。
每周选修课,他都坐在我前面,认真谨慎地同我搭话。
我呢,就顺势补充一下「营养」。
这种微妙的平衡,持续半个学期。
一个意外突然发生。
校健身房发生了丢衣服事件,接二连三。
为找出犯罪嫌疑人,学生会调了监控。
于是。
我闻陈钧意衣服的画面,传了出去。
10
校方本来是想在调查结果出来前,保护一下我。
但不知道监控被谁泄露了出去。
我一瞬间就成了最大嫌疑人。
这也不能怪大家。
因为我闻陈钧意衣服的时候,眼神真有些痴迷和陶醉……
简而言之,像个变态。
我哭死算了,自从得了这怪病,就没有一件好事。
赵赵看我心情不好,拉我去郊外爬山散心。
可谁知道,爬个山都能碰见陈钧意。
……和他的同班同学。
物理系今天郊游,几乎全班都来了。
他们看到我,眼神很微妙。
上山路线就一条,我躲都躲不开。
爬到一半,开始下雨,气温骤降。
所有人都挤在亭子里避雨。
讲道理,他们物理系我其实认识蛮多人的。
但今天没有一个人跟我搭话。
他们好像都有点怕我,毕竟我现在被传是「变态」。
我心里有点难受,加上冷风吹过来,便打了个喷嚏。
这时候,不少同学都说冷。
其中有个女生,据我所知是物理系系花,娇滴滴地站在陈钧意面前。
「钧意,我好冷啊,今天出来穿得少了,你围巾是羊毛的吗?看起来好暖和。」
系花眼波荡漾,这暗示,傻子都听得出来。
陈钧意看了她一眼:「是挺暖和的。」
并慢慢解开围巾。
系花暗喜,已经伸手准备接了。
可下一秒,陈钧意突然转身。
围巾从我后脖颈绕过来,带着他特有的体香和温度,将我包裹严实。
「上山穿这么少,你冻死了谁跟我竞争国奖?」
陈钧意语气不耐烦。
脸颊却悄悄红了起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错愕地看着我们。
「你们到底啥关系啊?」有人大胆地问。
陈钧意收了一贯懒散的神色。
认真地说:「张晚是我女朋友。」
11
「张晚是我女朋友。」
「请大家不要再误会她了。」
「她不是什么变态,闻我衣服也只是跟我逗着玩而已。」
陈钧意声音不大,但十分坚定。
我有些愣神,其他人也一样,半天才反应过来。
那些不敢跟我搭话的朋友,又开始向往常那样跟我打招呼,开我们俩的玩笑。
趁着其他人不注意,陈钧意压低声音,悄悄跟我说:「我看不惯你被泼脏水,咱俩演个戏,OK?」
我点头。
「但是先跟你道个歉,你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吗?可能会暂时影响你追他。」
「我没有的。」
「什么?」
「我其实没有喜欢的人,那是骗你的。」
陈钧意眼睛豁然亮了。
我说:「谢谢你帮我。」
「谢什么,老朋友了。」
他摸摸我的脑袋,笑容清爽。
我像是被击中了似的,心跳漏了一拍。
之前怎么没发现,其实陈钧意挺帅的。
等雨停了,大家一起下山。
山路湿滑,不太好走。
我跟在大部队最后,走得小心翼翼。
赵赵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说:「路这么滑,陈钧意你咋不牵着你女朋友呢?她是我们系的大宝贝,摔倒了你拿什么赔?」
言毕,前面的同学都兴冲冲地回头看我们。
我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
但陈钧意已经向我伸出了手。
既然如此……
我上前一步,将自己交到他掌心。
我俩就这么牵了一路。
从一开始的不自在,到后面习惯。
一直到等大巴车。
赵赵一脸姨母笑,在我俩身后说:「友情提醒,我们已经走了二十分钟平路了哦。」
我这才唰地抽出手。
当天晚上,我和陈钧意在谈恋爱的事,就传开了。
变态传言不攻自破。
吃瓜墙下还有人戏谑:「闻衣服大概是人家情侣间的情趣吧,啧啧啧。」
后来又过了两天。
偷衣服的贼被抓住了。
听说是陈钧意守株待兔使对方上钩。
我知道这事,是在表白墙上。
赵赵那天激动地冲进宿舍:「张晚,陈钧意是不是认真了?你快看他发的表白墙!」
我打开手机——
「大家好,我是陈钧意。在我校健身房偷衣服的嫌疑人已经抓住。请大家广而告之,还我女朋友张晚一个清白。」
12
评论区快炸了。
一些人在道歉。
一些人在高呼好甜。
赵赵就是后面那部分。
她在评论区带节奏,说自己磕得醉生梦死。
还有人说,这是我校文理科百年一遇的联姻。
然后前不久那个「张晚和陈钧意的孩子以后学文还是学理」的讨论又被翻了出来。
甚至还有无聊人士做成了投票……
我压抑了很多天的心情突然放晴。
这多亏了陈钧意。
他这么仗义,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他那个秘密。
我把陈钧意约出来。
学校的咖啡馆里,我们面对面坐。
「陈钧意,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关于我为什么偷闻你衣服。」
「你说。」
「我其实得了一种怪病……」
我把所有状况说了出来。
陈钧意的表情从惊讶,到皱眉不解,到现在一脸复杂。
我懂,一般人很难理解这个事。
更何况他是学物理的。
陈钧意询问了我的「病情」,我逐一回答。
最后他问:「是只有我的气味管用吗?」
我沮丧道:「是的,暂时没发现别的解决方法。很抱歉,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的确是个变态。」
我以为他听完会怼我。
可他笑了。
嗯?
不确定,再看看。
好像真的笑了。
「你笑什么?」我问,「是觉得我在编故事吗?」
「没有,我相信你。」
拜托,笑意都快藏不住了好吗!
我有点郁闷:「早知道不跟你说了。」
「恰恰相反,你应该早点告诉我。」陈钧意道,「既然只有我能帮你,那你早说,我管饱,满足你。」
这话容易想歪咳咳。
但,他的确很大方。
自说开后,陈钧意总是在我面前晃荡。
图书馆、食堂、操场……我每天能偶遇他八百次,且他变着法子找我约饭。
有时我下晚课也碰见他。
他问我吃没吃饭,我说还没。
他便笑说,好巧,我也没。
……可我分明看见他藏在包里、咬了一半的面包。
几乎每个晚上,他都送我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