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看到免死金牌,长长松了口气。
「就算圣上知道咱们兄妹的事,咱们也不用掉脑袋了。」
我爹也跟着傻笑。
「夭夭聪明能干,远胜于我,往后你多辛苦点。」我哥哥捧着长了肉肉的肚子,睡觉去了。
我问我娘,为什么不给他娶媳妇。
「不敢,」我娘低声道,「你哥绣花枕头,怕骗了人家精心养大的闺秀,于心不忍。」
我深以为然。
那天在宫中,有人送来进贡的竹叶青,我没忍住偷喝了三杯,没想到那酒后劲儿大,喝完我就醉了。
但好在我没耍酒疯,早上醒来,人已在家里。
我哥说是圣上让人用轿子抬我回来的。
但从那天后,圣上记恨了我喝了他的酒,盯着我压。
我开始想念周陈,于是决定给他写信。
「二十日不见君,甚是思念,速归!」
圣上发现了我在给周陈写信,他阴阳怪气,「还思念君,你恶不恶心?」
「都是同僚,思念一下不行?」
「你几日不见朕,你思念朕吗?」
我点头,看上去应该很诚恳,「思念啊。」
「你把思念圣上四个字,写一百遍,朕就信你。」
圣上真的烦死了,堂堂国君不务正业,就坐我对面看我写,写了一半他觉得不得劲,「朕的表字,道景。」
「什么意思?」我停下来问他。
「剩下五十遍,你写思念道景。」
我觉得他疯了,写了一遍给他,「您自己看看这像话吗?就不觉得很暧昧吗?」
圣上一愣,俊脸迅速蹿红,跟糊了一层朱砂似的,拍着桌子怒道:
「朕愿意,你写不写,不写革职抄家。」
我觉得圣上多多少少有些毛病,抓不住重点,还没怎么读过书,真的是运气好,遇到我和我哥这么有能力的朝臣。
不过,圣上虽不怎么好,但好在满朝文武对我还不错。
他们已经开始轮番给我带早饭了。
圣上也不干涉我,而且每次早朝的时间已经固定在四刻钟。
早朝上,圣上在人群中看了我一眼,走的时候,冲着我招招手。
那天我在太极殿待了一整天,因为圣上给我在龙案边上支了个桌子,并热情地和我讨论了剩下两个王爷的处理办法。
二月十五,据我哥说,圣上也在人群中看了他一眼,然后拂袖走了。
那天,我哥浑水摸鱼一整天,中间还把周陈的那份特供午饭吃了。
「你说,圣上是不是发现了端倪,为什么单双日他的态度会不一样?」
我哥若有所思,「要是圣上发现了,我们怎么解释?」
「离魂症。」我歪在软榻上吃苹果,眼睛扫着话本,「要不然,我们先下手为强,主动请大夫,说你得了离魂症。」
我哥觉得有点道理。
周陈回来了。
正无所事事摸鱼的我哥,想和周陈打招呼,周陈没理他。
二月十八,因为我和圣上的关系太好,早朝我旷工了。
我伏案工作时,周陈颠颠地奔进文华殿,站在门口喘着气,视线在我身上扫呀扫的,也不说话。
「不抬头,我还当风箱来串门呢。」
周陈忽然神色一轻,笑了起来。
「宋大人,帮我煮茶吧。」他指了指自己的胳膊,「疼。」
一回来就讨债。
一壶水还没煮开,圣上召唤我,周陈不太满意,「圣上每天找你?」
「你和我一起管管他吧,现在全靠我,他已经不务正业了。」
我在太极殿工作了一个时辰后,周陈来了,他打量着我的桌案,笑得阴阳怪气。
「宋大人搬到这里了?」周陈让内侍也给他搬了个椅子,「微臣也要坐这里。」
圣上似乎不太欢迎周陈,我心里暗喜,意识到我哥可能离首辅的位置不远了。
我要继续努力。
周陈发现了我给他写完却没有送出去的信,他问我:「信怎么没送给我?」
「圣上不许,他说我一个人就能干完两个人的活,为此他还表扬了我。」我说着,冲着周陈露出个你自己体会的表情。
我离间成功了,周陈将信纸叠了塞自己怀里,然后和圣上请示,「春耕时节,微臣和宋大人方才讨论了一番,想一起去视察。」
圣上看我,我看周陈,因为他没和我讨论。
圣上想了想,「这样,你们明天去明天回。」
我没反对,因为不用我去。
周陈也没反对,我没懂他什么意思,但第二天我就懂了,他也没去。
于是我哥一个人去巡视春耕了,还好不累,就当踏青了。
我和王筝在郊外放纸鸢的时候,看到了周陈,他也在踏青。
隔着一条官道,周陈的视线落在我的脸上,我赶紧戴上了帷帽。
「周阁老怎么阴森森的?」王筝低声道,「还有,秦牧最近也很古怪,他没事就往我家跑。」
我嘿嘿笑了,「他莫不是想娶你?」
「不会吧?」王筝一脸的嫌弃,「他那傻乎乎的样子,我怎么可能看得上。」
我倒觉得秦牧不错,王筝就是太挑了。
「周大人怎么还不走?」
「他不走咱们走。」隔着官道互相看对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多深情呢。
「周大人不会也看上我了吧?」王筝很苦恼,「我最近桃花这么旺吗?难道是姻缘签生效了?」
我扯着她上了马车,「你要嫁给他,就失去我这个好姊妹了。」
「我不在乎,我要周大人。」
我捶了王筝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