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住手。”
昨夜那个脑海深处的声音再次出现,我下刀的手一抖,没有切下去。
这次我听得更清楚了,好像他在缠绕着我,却又和我共处一身。
好微妙的感觉......
不只这个声音,好像还有什么力量在阻止我破蛋。
与此同时,房门也被敲响了。
“谁?”我赶紧收起那颗蛋,出来边穿衣服边去看门镜。
门外传来苏小眉的声音:“柳画!开门!”
我松了口气。
太神经紧张,差点忘了她了。
我赶紧开了门,门前这位胸高腿长一身红衣的明艳美女,就是和我相交十三年的发小苏小眉。
小眉和我一直亲密无间,我在学校被欺负的日子,那些躲在外面不敢回家的日子,都是她陪我熬过来的。对我而言,她是比我血亲还亲的人。
以前我们还互相开玩笑说,如果她或者我是男的,现在我俩已经是两口子了。
多年不见,她好像还是以前的模样。
我还没吱声,她就一把把我塞进屋里,毫不客气地进来关上了门。
苏小眉上下打量我一遍,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你怎么一副被人糟蹋了的样子?”
嗯,我现在半光着,确实没什么形象。
“四爷没跟你一起来吧?我怕他把我当脏东西收了。”我说着拉她坐下。
“四爷”是尊称为胡四爷爷的狐仙,小眉身上的仙家。
东北有供奉保家仙的习俗,按这边的说法,仙家一般是修行的妖鬼精怪,小眉属于仙家的弟马。仙家上身,她提供肉身代仙家帮人解决问题,积累功德。东北这边把这样人妖绑定关系出去看事的,叫做出马仙。
真真假假的出马仙,东三省遍地都是。连盘城这样的小地方,扔块石头都能砸中一俩的。
可小眉的仙家,我从来也只是听她说过,没见过。
我虽然一身麻烦事,但却是个七窍不灵的俗人,被脏东西围个水泄不通,我也是睁眼瞎。别说人家的仙儿了,我长这么大连飘都没见过。
所以这次见蛇,我是真被吓麻了。
“没,四爷有别的事。”苏小眉坐床上翘起二郎腿,“你怎么样?”
我直接把蛋捧了出来。
苏小眉顿时面色凝重。
“果然......”她微弱地叨叨着。
“什么果然?”我觉得她知道什么。
苏小眉摇了摇头:“回来了就好。”
她神神秘秘叫我回来,我一直惦记着,赶紧问:“为什么说,我不回盘城会死?”
“这是四爷讲的,我也不清楚。”苏小眉简短地说,“既然你一回来就下蛋,应该是和蛋有关系。事不宜迟,去见见那个老瘸子吧。”
“老瘸子?”我心里“咯噔”一下,“是我说的那个老瘸子?你找到他了?”
苏小眉认真地点点头:“就是那个,当初去海鸣村给你看事儿的老瘸子。”
我的激动难以言表。
老瘸子当年给我看过命之后就消失了,我记事儿起没人告诉过我他的下落。这么些年,我一直在试图找到他,解开我一年下一次蛋的法术,可没有一丁点消息。
我甚至以为他死了。
这个老不死的!
我马上加快穿衣服:“他在哪儿?现在就去!”
苏小眉看着我直叹气,抓住我按回床上:“别急,他跑不了了。你去找他,得带着蛋。”
她说着从包里翻出一卷红绳拆开,手指灵巧地一顿摆弄,分分钟打了个络子。
一边打络子,她一边跟我说:“你从我包里把壶翻出来。”
我也不客气地直接伸手翻,扒拉出一沓黄纸,一块玉疙瘩,一根毛笔,最后才找到那个小小的黄铜酒壶。
她成天带着这些出门,我这么多年算是习惯了。
一拧开壶盖,里面的腥味就冲得我直皱鼻子。
“这里面什么东西?”我屏住呼吸。
苏小眉还在打络子:“朱砂配狗血,你得先摇匀啊。”
还喝前摇一摇是吧。
我摇了摇铜壶,把其他那些怪东西往包里塞,小眉叫住我:“笔留下。”
她指挥着我,用毛笔沾了狗血朱砂,让我在蛋上随便画一点什么。
“我不会画符,软笔写得也不好看,你写嘛。”我把笔递给她。
“不用画符,也不用非得写字。”苏小眉说,“你亲笔画上去就行了。”
白白的蛋皮倒是个很好的“画纸”。
但我也不会画画啊。
我较劲了脑汁,灵光一闪。
行吧,这个好画,我熟!
我立刻落笔了,一边画一边嘀咕:“一个丁老头,欠我两个球,我说三天还,他说四天还,绕了一大圈,买了三根韭菜,花了三毛三......”
苏小眉络子打完了,抬头瞅我在这儿画,倒抽一口气:“啧,你给我画个丁老头?”
“啊?”我赶紧停下,“不行吗?我都快画到七毛七,要画完了。”
她在我后脑勺拍了一把:“七毛七!看你像七毛七!赶紧画完拉倒!”
我好委屈。
你说随便画的嘛。
我赶紧把丁老头的脚添上,她拎着络子,我把蛇蛋装了进去。
突然,红绳络子里的蛋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