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瑜一瞬间觉得眼前有些花。
魏墨衡说的今天有事,竟然是去陪宋芷卉!
宋芷卉常常欺辱她,魏墨衡从来都知道,为什么……
天色渐沉,下起了小雪。
宋安瑜僵硬着走回了寝宫,淋了满身的雪。
她蜷缩在单薄的被褥里,看着桌上摔断的发簪,只觉刺骨的寒冷。
夜里,她又做梦了。
梦见金銮殿前血色漫天。
国师慕容泽手中长剑滴着鲜血,洁白的长靴踏过血海一步步走向龙椅。
而她的父皇,堂堂九五之尊再没了一点风范,痛哭求饶。
慕容泽却只是嗜血一笑,随即手起剑落,血溅龙椅。
“咚——”的一声响,一颗人头从阶梯滚落,死不瞑目!
“啊——!”
宋安瑜猛然惊醒,心脏狂跳不止。
她看向窗外,看见一片天光大亮,一颗心方才缓缓落地。
是梦就好……
可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而明明清华不染如同谪仙慕容泽,梦中又怎会狰狞如厉鬼?
困惑着起身,制衣局就送来了新衣。
今天冬至宫宴,朝臣也会到场。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贵妃为了不丢皇室的脸面,会施舍她一套新衣。
去往宴席的路上积了厚厚的雪,宋安瑜走得格外小心。
到达清平桥时,迎面竟遇上了宋芷卉。
宋芷卉乘坐八抬步撵,身旁的宫女太监浩浩汤汤。
为首的太监见到宋安瑜便嚣张大喝:“走开!别挡路!”
宋安瑜抿唇,低头顺从的退到一旁让路。
宋芷卉看了她一眼,却是突然让轿辇停下,讥笑一声:“一年就一件新衣服,可别弄坏了,否则去宴席都没衣服穿。”
随即又刻意拨了拨身上的大氅,宋安瑜只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就白了下去。
——那是昨日魏墨衡身上披的氅衣。
宋芷卉看着她的目光,得意笑了:“昨日和墨衡哥哥去雁栖湖游玩,他怕我着凉,非要给我披上,墨衡哥哥总是如此细心。”
宋安瑜紧紧咬着唇,心口疼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宋芷卉见她这个样子,心中无比舒坦,嗤笑一声对太监道:“走吧,别让父皇等急了。”
太监应声,抬起步撵就掠过了宋安瑜,临走时手却一推。
宋安瑜只觉脚下一滑,还来不及反应,瞬间掉下了冰湖!
耳边回荡着是宋芷卉渐行渐远的笑声,她拼命往岸边游去,趴着湖岸却没了力气往上爬。
身体沉的像快铁,不断的坠入湖底。
是要死了吗……
宋安瑜意识渐渐模糊,突然,一只修长白净的手却将她拉了起来。
那只手剧冷如冰,竟比她在湖中的手更冷。
宋安瑜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冻得浑身颤抖,一抬头竟看见了慕容泽丰神俊逸的脸。
梦里那一片血色瞬间充斥脑海,她顿时一僵,慌忙跪下行礼:“多谢国师大人。”
慕容泽眼眸幽深的看着她,半响才说道。
“人善恒人欺,善人早夭,而恶人悠长。”
说罢,不再看她,转身便走了。
宋安瑜冷地浑身颤抖不止,听了这话也没精力思考,颤栗着回去换了套干净的衣服。
匆匆赶到宴席时,宴席已经开始了。
她的位置位于最末席,走去倒也不引人注目。
谁知刚落座,便听见贵妃说道:“许久不见安瑜,竟长这么大了。”
皇帝闻言看向浑身僵硬的宋安瑜,眉头瞬间嫌弃的皱了起来:“怎么?内务府的吉服**特意来这里丢脸吗?你既**便坐下位去!”
宋安瑜的位置本就是皇子女们的最末位,再下便只能去内宫女官的席位,连皇室的位子都挨不上边。
此话一出,所有人异样的目光瞬间聚集在宋安瑜身上,犹如一个个巴掌打在她脸上。
让她无地自容,面红耳赤。
宋安瑜咬着唇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到下位,本以为已经结束,却又听贵妃笑着说道。
“说来,安瑜和芷卉一个年纪,都是时候找个驸马了。”
宋安瑜骤然握紧了酒杯,抬头去看魏墨衡,正巧与他的目光对上。
随即便看见他起身,跪在皇帝面前,腰背笔直:“皇上,臣有事相求。”
宋安瑜闻言心口猛然一跳,看着魏墨衡,顿时又惊又喜。
随后便听他高声说道:“臣斗胆,求皇上为臣和二公主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