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的听力太过优秀,他发现我了!
脚步声朝我逼近着,我心里着急,脚下的楼梯也仿佛变得无穷无尽的。
我一脚踩空,重重摔在地上。
这下,闷哼声彻底暴露了我的位置。
而凶手的脚步声还是那么有条不紊。
他甚至故意,下重了脚步。
哒,哒哒,哒哒哒——
这种近乎傲慢的声音,传达的信息无疑是:
你死定了。
逼近零下的温度,我身上只有薄睡衣。
可汗水早就模糊了我的视线,此刻我只有一个念头:
活下去!
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
我藏在了三楼,这一层是学生活动区,杂物很多,还堆积着各种柜子。
我挤进了一个柜子,死死捂住自己嘴巴。
我不敢发出一点声响,但好在凶手扫了一圈,转头离开了。
我刚松口气,有人把我用力拽了出来!
天旋地转,我仰摔在地。
原来凶手没走,他只是悄无声息地调转了头。
凶手摸着我的脸,发出魔鬼的微笑:
「抓到你了,我的九号同学。」
我的心脏几乎骤停。
男人声线沙哑,听不出年纪,他蹲在我身后,手上还戴着白手套。
看得出,这是他杀人前该有的仪式感。
他优雅地用一根特制的细丝绕住我脖子。
美娟的脑袋,就是这样割下的吗?
他的手缓缓收紧,细丝勒进了肉里,我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
我看不清凶手的脸,但挣扎间,我看见了他白手套下,也就是手腕戴的表。
我晃了晃神。
这表,不是美娟送给赵意的那款吗?
等唐队赶到时,电路也恢复了。
现场有激烈搏斗留下的痕迹,空气里充斥着血液的味道,满地都是浓稠的血迹。
一人横尸当场。
只是,死的人,不是徐月。
徐月在生死搏斗中,用一把很薄但锋利的手术刀,割开了凶手的咽喉。
一刀致命。
凶手经辨认,是职业杀手。
我屡次确认,这属于正当防卫后,才松了口气。
给我缝合伤口的医生是系里的师兄。
「你啊,还有心思顾得上这些,你差点就死掉了知道吗?」
凶手死了,我也不好过。
光肋骨,就断了八根,更别提内脏受损。
我虚弱地笑。
「我以后还是要做医生,进编的,可不能留案底。」
「哈哈,你现在可是我们系的女英雄了。」
是啊,有关我的谣言,不攻自破。
大家都说我运气好。
只有唐队一个人眉头深锁,他甚至不信我的证词。
一遍又一遍让我重复反杀凶手的过程。
还拆了宿舍电闸,寻找指纹。
「你杀凶手用的手术刀,跟切美娟头的刀是一样的。」
「医学院,最不缺的就是手术刀。」我回道。
护士看不下去,要把他请走。
我表示自己可以。
「能说的,我都说了,唐队,我当时脑子很混乱,或许人在绝望时,常会迸发难以想象的力量吧。」
「我知道手术刀不能外带,不合规矩,可这些天我实在太害怕了。」
不等他问,我轻轻抛出一个事实:
「你们警方,要引出凶手,所以不能近距离贴身保护我,是吧?」
唐队面色难看。
他提出贴身保护,但领导认为,这会让凶手察觉。
「我理解你们的难处。」
「但请你们,也理解我的难处。」
临走前,唐队依旧执着:
「你到底怎么会提前知道凶手会来?」
**开始失效了,我虚弱地呢喃:
「那天是美娟头七。」
可他接下来,用一句话让我困意全无:
「如果你当时不是自保……」
「而是在灭口呢?」
「你的故事,也可以有另一种解释。」
他说出故事的另一个版本。
「徐月,你提前知道杀手会来,是因为……」
他眼神锋利。
「人,本来就是你约出来的。」
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被他恶意的揣测吓到了。
「逃走、搏斗的那些过程,全是你的证词。整栋楼停电,在这样漆黑的环境里,你要在连环杀手的手上逃过一劫,还成功反杀他,可能么?」
我忍不住为他鼓掌。
「那我是为什么要杀他,又怎么约到他的呢?」
没有证据,一切空谈。
我露出疲惫的笑意:
「唐队,等你找到证据再来吧,我呢,永远欢迎你。」
凶手死不足惜,唯一遗憾的是,美娟的脑袋在哪里,成了悬案。
我出院这天,医院迎来了一位贵客。
富豪赵天申,终于来了。
赵家富了几代人,在G市可谓一手遮天。赵天申在院长陪伴下来到病房,握住我手嘘寒问暖:
「小月,那杀手多半是我的那些仇人请来的,用来败坏我名声,以后不会有事了。」
他如此真诚,跟过去一样。
可我却察觉到一点异样。
赵天申身体一直不大好,初中那会儿他来学校颁发奖状,手臂已经有褐色的斑块。
现在,他皮肤光滑,头发乌黑,神采奕奕的样子,跟年轻了二十岁似的。
我不着痕迹抽出手问:
「爷爷,赵意呢?」
「他在公司,晚点再来看你。美娟的死,给他伤害很大,你多陪陪他。」
我有时判断不出,赵意究竟喜欢的是谁,他对我们从不厚此薄彼,会贴心地给我们备同样的礼物。
美娟讽刺过:「养狗的主人,是得一碗水端平。」
她只是嘴上毒,背后却勤工俭学,买了一块对我们来说是天价的表送给赵意。
当时赵意露出很受宠若惊的样子。
我煲了汤,送到赵意公司。
他面容憔悴,忙着处理事务,我注意到他手腕间的手表,是劳力士,估计得百万。
「对了,美娟之前送你的表呢?」我装作不在意地问。
一定是巧合吧?
赵意怎么会跟杀手扯上关系呢?
赵意反应了老半天:「哦,今天忘记戴了,怎么了?」
「她的遗物,我想留下来做个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