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他喉结微动,滚出一个音节。
孟周以为自己听错了,否则心尖上怎么会突然疼一下,细细密密的,如同打水漂的石子敲起水花。
兴许是自己多想了,也许今晚遇见他也只是巧合,他只是下班路过小区,毕竟逐舟就在这附近。
买的东西太多,孟周只想快点回家,她嫌弃放地上又拿起来更费劲,打算跟面前的人简单打个招呼就回家。
超市塑料袋细带勒得紧,孟周微不可查得皱了下眉头。
顿时,眼前被阴影覆盖。
他往前一步,亲手将自己送入禁欲区。
随之而来的是手上一轻,冰凉指腹一点点掰开她温热掌心,绕过指尖,轻松地接过,移交到他手上。
孟周低下头不知所措,借着路灯,靳九洲能看到她颈项后白皙如凝的皮肤,隐约还有一些淡淡的红色。
他的目光像是收敛了残暴和锋利獠牙的痞狼,此刻是温和不带攻击性的。
怎么说呢,仿佛悄悄把自己摇曳的狼尾给收起来了,易驯,浑身上下释放着令人沦陷的气息。
但这些气息被主人设定了权限。
只孟周一人可感可应。
今天中午和梁言老高吃午饭时,老高随口提了嘴话,孟周当时还不信,现在是信了七八分。
他说:“男人最懂男人,靳总看你的眼神算不上清白。”
而那个“你”自然是孟周。
第17章联络下私人感情
这个点,下班族陆陆续续赶回家,进出门口的人很多,妇孺老人,接孩子放学的父母,操着一腔外地口音提着公文包打电话的外乡人。
充满市井烟火气息。
他站在那,格格不入,名副其实成了这个点人们嘴里八卦的对象和回头客。
“靳总,好巧。”
孟周牵起一抹笑,打破冰点,她拨开挡在眼前的碎发,嗅到洗发水清冽的西柚香和他身上自带的松木软香。
缠缠绵绵。
冲锋衣银色拉链拉到顶,竖起的衣领子角抵着他好看的下巴,他不动声色又往前半步,他腿长跨步大,两人之间的空间瞬间缩短了一半,以迫近的姿态站在孟周面前。
孟周感受到侵略感,下意识倒退一步。
可她每移动步伐的下一秒,他就靠近一寸。
嘴角噙着最顽劣的笑,手上还拎满了她买的东西,就这样,她的一步抵不过他的半步,再重复几次,孟周就会退无可退。
温温柔柔的夜,耐心的狼,和即将被逮捕的猎物。
而最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场。
这都是他计划好的。
靳九洲自嘲着,脚上动作没停顿,他像是以前无数次迎接她一样,依旧不计前嫌摒除一切朝她走去。
风继续吹,踩断的枝条和清脆的树叶簌簌声幻化成急躁的鼓点,直把她的脸逼红。
孟周吐出一口气,别过脸去,希望他没看到她脸红的样子。
“天色不早了,靳总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家了。”
几秒后,孟周避无可避,脚后跟被草坪的台阶抵住,靳九洲的话落到孟周头顶上方,后退半步给来她留出足够喘息的余地。
“巧什么,特意找你。”
七个字,清楚、干净、冷静。
孟周:“靳总说笑了,我一个小员工,不值得你一个大总裁特意来,小庙供不起大佛。”
一个三十七度体温的人嘴里怎么就能说零下十度的话呢?
靳九洲回道;“孟周,现在是下班时间。”
孟周在他话里找到了自己的回答:“当然,下班时间上司无权干涉员工的私生活,何况今天是周五,距离我到逐舟报到还有两天,按这个道理来说,现在你的行为已经逾矩。”
靳九洲**想吻住她这能说回答的嘴啊。
他气笑了,眼角上挑:“那行啊,不谈工作,来联络联络私人感情?”
一张痞拽放浪的脸映入孟周的眸底;“谈谈你口中那位不熟的前男友,还是昨天和你共度晚餐的未来现任?”
“还是你想问问昨晚你下单的**合不合我的尺寸?又或者是摸到我腹肌的感受,更或者亲你的时候,你什么感觉?”
他轻扬嘴角,薄唇轻启,语气不咸不淡:“看看,这就是你口中的逾矩。”
“孟周,没想到,几年不见,你肉没长几两,嘴是硬了不少。”
孟周脸涨的能冒气。
本来酝酿好的冷漠情绪被他故意击破,昨晚重逢后的一幕幕如道倒映带般卷卷而来。
浴室、人鱼线、锁骨痣、水杯、蜻蜓点水的吻。
她伸手去扯靳九洲手上的塑料袋子,被他牢牢攥住,动不了分毫。孟周见抢不回来,转身就走,走着走着小跑起来。
靳九洲亦步亦趋跟着后头。
家门口,孟周忍了忍,打开门说:“这下可以给我了吧,谢谢你。”
靳九洲皱了皱眉,把东西提进去,熟练地换上昨天晚上自己穿过的拖鞋,道:“生分了。”
孟周站在原地,“你找我什么事?”
“衣服。”他说。
“什么?”
“今早走得急,落在你家了。”
孟周恍然大悟,想起今早自己出门时确实看到他的衣服挂在衣架上,她头没回,指着斜上方说:“喏,在这,自己拿吧。”
“你确定?”
孟周疑惑回头看,早上还在的黑色大衣空空如也,只有自己几个包挂在上面。
她愣了下,想起来上班的时候把装有他衣服的袋子放到了腿旁边的柜子里,本想着白天有机会能还给他,结果下班被要去逐舟的消息惊到,走之前忘记带了。
偏偏她在楼下还信誓旦旦地质问他来找她的目的。
孟周轻咳一声,转过头去,不去看他那带了几分笑意的眼。
她有些心虚,解释有气无力,干巴巴的:“我忘在公司了。”
“哦。”他走到玄关处,似笑非笑,“孟负责人,是想在工作时间给我私人物品啊。”
他点点头,一本正经评价道:“工作之余还不忘挤出时间想把衣服还给上司,珍惜时间,敬业无畏,可歌可泣。”
孟周答不上话,低头数着地垫上的花朵。
靳九洲把话题绕回到了刚刚,狭促得笑:“我们真是半斤八俩,我逾距,你公私不分。”
“天生一对,绝配,就别祸害别人了。”完了,他补充道。
听着像开玩笑的话,但孟周知道他是认真的。
只是她现在很矛盾,无法正面回应他。
无论是从宋烟的提醒,还是老高作为一个旁观者的直觉来看,还是她成为负责人的契机来说,短短两天所有事情都像是顺水推舟。
从半年前听闻沈渡到逐舟分公司任职管理,她就知道有这一天。
要说是因为她当年辜负他真心的打击报复也不无可能,但他这随和从容的态度,就像他们中间没有隔了六年,让孟周不免难以心安。
孟周换好鞋把蔬菜水果分别归类,又拿出两瓶刚买的茉莉乌龙茶,一瓶递给他一瓶自己拧开喝,她想了想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明早去公司拿回来给你送过去。”
靳九洲握着茉莉乌龙茶,没喝,垂下眼睑:“这几天忙,没空。”
“周一直接拿到我办公室。”
-
一连两天,孟周都靠着存粮过了个舒心的周末,懒觉睡醒后,研究菜谱,打扫家务,拆收堆积如山的快递,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快递都是些小玩意和书,她有买书的爱好,每个月的记账软件上对于书籍一类的数额要占四分之一。
她的书房叫装修师傅把原先的装饰物卸掉,然后定制了一面墙高的书架,高度能延伸到屋顶。
其中光宋烟这些年出版的漫画书就送了她整整一层,书内封全是她的亲笔签名,现在市面上绝版买不到,用宋大画家的话说,别小看这几笔签名,等到几十年后她飞仙这些书都能成孤品的,流传千载,让孟周好好珍惜。
下午,孟周挑了部治愈文艺片,平淡慢热,电影讲述了青涩男女在校园相遇相知,考入大学后又相爱的故事。
正看到女主反击手撕绿茶的情节,心也跟着情节跌宕起伏。
导演似乎深懂现在年轻人解压的爽点,用了欲扬先抑的拍摄手法,即将看到绿茶被撕,吊足了现实中看客的胃口。
孟周盘起腿,坐直身子,盯着iPad影视页面看,目不转睛。
她也挺期待这一幕的,虽然能猜中后面的剧情,但亲眼看到戳中爽点又是另一回事。
就像是说书人在每章回合收尾那般:欲知后事如何,请待下回分晓。
眼看女主一巴掌就要删飞绿茶,一段悠扬的手机**猛然拉回她的注意,为了最佳观影效果,她把窗帘拉了起来,只开了盏小灯,但这会儿营造好的氛围被打破。
悬在半空的神经滞点硬生生顿住,饶是再解压的剧情被突然打断也让人没了兴致。
她拉开窗帘,拿起手机,是梁言在群里发来消息。
孟周、梁言、老高和于凡之前拉了个小群。
群里热闹非凡。
【老高:别忘了今晚聚会。@所有人】
【梁言:啊?上周五晚上不是说取消了,怎么又有了?】
【老高:今晚不同,没吃成的那个张青竹说要自掏腰包,这个是公家付费,张青竹那吝啬样怎么会大方到请我们吃食鼎记,反正这次去不去全凭自愿。】
【梁言:我去,食鼎记啊!呜呜呜早就知道这家排队都吃不到,价格还贵得离谱,听说人均1000r起步。】
【梁言:大家都去啊,别缺席,就我去多尴尬啊!】
孟周想说自己就不去了,家里还剩中午的剩菜剩饭稍微热热就行了,也省得出门跑一趟,况且她明天就要去逐舟报道了,如果今晚碰见张青竹,大家又不得不提到项目移交负责人的事,张青竹肯定跳脚,搅了大家兴致。
对话框里拒绝的文字还没输入完,上方就弹出粱言私戳她的窗口。
【梁言:姐,之前聚会你都不去,我孤单死了,这次就当最后陪陪我,行不?】
公司每年都有年会和定期聚会,别人都巴不得这样放松的机会多一点,次次不缺席,唯独孟周去的次数寥寥无几,三次年会每次都只出现了十分钟,中途借口离开。
梁言在公司里就属和她关系最好,经常给她带咖啡零食,孟周不好意思拒绝,在群里回复好。
群里有四个人,于凡的消息一点水花也没有。
【老高:敢问于小少爷去不去啊?】
过了一会儿。
【于凡:不去。】
【梁言;嗬!活久见,那行吧,我们三个去。】
收到老高发来的地址后,孟周开始化妆换衣服,半小时后她站在公交车站等下一辆班车,出门前她特意查过,食鼎记不远,搭乘九路车五个站就到了。
夜间坐公交车的人少之又少,司机开车速度快,一路绿灯直行,孟周以为自己到的挺早了,推开包厢门看到老高和梁言的脸才发现就属自己来晚了。
他们是真的积极。
中间孟周和梁言去洗手间,孟周问:“张青竹今晚没来?”
梁言对镜补了个口红,热情地挽着她的胳膊说:“没呢,估计没脸面吧,她不来大家还乐呵。”
她抿了抿唇,手指擦着唇角多余的口红,退后几步,打量着孟周今日的装扮,眼睛放光。
孟周今天穿了条长裙,高腰设计,视觉上拉高身高,小腰不盈一握,露出雪白纤细的小腿。
“我们准备吃完饭去酒吧,就隔壁长风街很有名的J&Z酒吧,一块儿啊孟周姐,我都认识你一年了,难得见你化妆,哎呀去吧,你天天闷在家里都快要发霉了。”
见她还在犹豫不决,梁言下了一剂猛药:“听说那儿是靳总的常驻地。”
“碰碰运气,就算不喝酒,看看帅哥也是极为养眼的,身心愉悦。”
第18章初吻是谁的
高楼大厦间鳞次栉比,多数古色古香的建筑已经被日新月异的科技所替代,而长风街是唯一一个得以保留下来的古街巷。
早些年政府有意重新选址拆迁,住在这条街大半辈子的居民不肯,又都是些南江退休下来有声名威望的老人,最后只好不了了之,长风街因此长存于此。
去年南江发展势头猛,JDP高升,这条街的古建筑得以修缮,而J&Z酒吧就是在半年前开始经营,名声鹊起,又因为酒吧老板从未露面而神秘十分,传闻是某位明星又或者是喜欢玩乐的公子哥,诸如此类猜想种种,激起人心底的好奇心。
也因此,J&Z酒吧不仅吸引了来发泄职场积郁的打工人,也使得女人趋之若鹜,谁都想碰碰运气,见一见这位神秘的幕后老板。
夜晚九点,歌舞升平。
一群人显然还没尽兴,互相聊着天走到了长风街尽头,J&Z酒吧开在巷子深处,招牌简单大方没什么特色,底图纯黑,两个英文字母是白色,亮灯管沿着字母包围组成,照亮门前的光景。
从外乍一看寒蝉凄切,进去却别有洞天。
打开那一扇门的瞬间,灯光、音响、尖叫声蜂拥而至,潮水般挤压人的视觉神经。
舞池里扭动的年轻男女,吧台边谈笑风生的泛泛之交,舞台上伴随节奏跳街舞的dancer。
这里有无数个自由的灵魂,体内的真正因子被释放,是人心中最真实的一面。
人类的欲望无法被白昼瓦解,只能在夜晚寻找寄托点。
“哇哦,cool!”这群人中一个身穿铆钉衣的青少年打扮很潮,吹了下口哨。
随后挤进沸腾热闹的舞池里,梁言挽着孟舟的胳膊,脸上满是兴奋,踩着恨天高也止不住跟着节拍舞动。
他们站在的这一块地不算空旷,过来过去的酒保不断穿梭在包厢和卡座间,托盘上摆满了五颜六色的酒水,他们穿着得体的制服,个个颜值不低,有几个路过的性感美女来了感觉会小小勾一下他们的下巴,但从不来真的。
不讲欲望,讲情调的喧嚣场。
J&Z酒吧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无论你是来买情怀还是买高兴,唯独不准从酒吧里带人走。
“孟周姐,这的酒保都这么帅的吗?”
粱言一进来,眼睛都亮了,她以前以为学校表白墙上公认的校草就是颜值天花板了,自诩工作也见识到不少人,但从没想过,在这一刻,她的上限被不断刷新。
孟周从几个酒保脸上收回目光,淡淡道:“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来这。”
“不是吧,孟周姐,你这反应也太平淡了,这颜值都吸引不了你了?”梁言看着她,想到什么,一时嘴快,“我天,姐,不会你真看上靳总了吧?”
-
靳九洲坐在办公椅上,方泉手捧文件夹正在汇报明日行程。
他手里握着钢笔,一边听着方泉说话,一边游刃有余地在合同上签字。
“明天下午三点,和徐氏房产的徐总见面,五点和天恒集团签订后后三年的合作业务……”
办公室门被推开,沈渡咬了个棒棒糖进来,动作娴熟到像在家逛后花园,方泉扶正眼镜,朝沈渡打了个招呼。
沈渡搭上方泉肩膀,眼睛瞥向他列出的日程表上,咂咂嘴,视线回到方泉脸上,摇头叹息。
“怎么了,副总?”方泉蹙眉,再次核对日程表。
靳九洲也抬眸朝他那儿看。
沈渡坐在沙发上,把糖果棍扔到脚边垃圾桶,随即说:“方特助你是不想干了吗?”
方特助大俱。
下一秒,沈渡接着说:“他明日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方泉:?
“傻子,他肯定是要亲自迎接某人了。”
靳九洲盖上钢笔盖,合起文件夹,问沈渡;“行了,你什么事?”
“今晚新业聚会,晚上去J&Z酒吧,你去不去?”
“不感兴趣。”
“那这样呢?你一酒吧老板总要招待一下吧。”
沈渡把于凡发给他的聊天截图送到靳九洲眼前,强调:“嫂子也去。”
“那行。”
沈渡OS:双标狗。
-
半小时前十几个人开了个大包厢,酒水放了一桌子,都是吃饱了饭来的,喝不了多少,这会儿一个个坐着聊天聊理想。
梁言吃坏了肚子,她一个人闲得无聊,孟周便窝在一角沙发玩连连看,顺利连续通过五关后,切换软件,又重新在商店里下载飞行棋游戏,开数据,等待软件图标走完灰色。
“看看谁来了?”
他打破冰层,下半张脸藏在暗处,眼睛却是雪亮的,仿佛那里有一片玫瑰湿地,在等待有缘人踏入他的私人基地。
冰层融化,孟周能感觉到身体回温,在场人都松了一口气。
第19章J&Z幕后老板
老高似乎在他俩中间看到点不简单的情况,他轻咳一声,缓解尴尬,“这样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大家要不都回去吧?明天周一上班今儿个也收着点。”
“对了,孟周明天要去逐舟报到,咱们总不能让人第一天就迟到吧,这么当靳总的面为难他的下属可不好。”
考虑到明天是工作日,剩下的人也不敢太玩过头,生怕明早睡过头赶不上地铁,到了月底,大家都开始冲业绩,至少全勤不能丢。
酒吧外。
萧瑟的寒风呼呼大吹,三两辆夜行路过的摩托车提醒人们已经进入深夜,风很安静,让人丝毫无法想象到他们身后一帘之隔竟是劲歌辣舞,纸醉金迷。
梁言醉的不省人事,站不稳,孟周扶着她防止她摔倒,最后是梁言的男朋友来接的。
孟周和靳九洲并肩站在马路牙子边,心照不宣,都没说话。
三两步的距离外垃圾桶塞满了酒瓶子,亮着“有人”牌子的出租车钻着狭窄的路宽,只能容下两辆进出交错,擦肩而过,醉酒的人不一定混沌,清醒的人不一定尽兴。
“老婆,嗯,我这就回去,好,行行行,我马上回来陪你,给你买你最爱的波霸奶茶。”
老高转过身,一脸不好意思地走过来,搓了下被风吹冷的脸颊。
他挠了挠浓密的发,和一群人告别,他举起手机扬了扬:“我老婆催了啊,我还得给她买奶茶。”
同事共处久了,几个未婚人士也开起玩笑,说就冲老高上班那严谨劲,哪想到他还是个妻管严,老高由着他们打趣,一脸幸福样。
一时间,只剩下孟周和靳九洲,还有一个剪了寸头的小年轻。
孟周认得他,是这个月刚来实习的毕业生,叫卫鸣。
个头挺高,人爱笑又腼腆,经不起逗。拿梁言的话说,纯洁地就跟一张白纸似的,谁让白纸染了墨汁,感觉跟犯罪一样。
思忖片刻,卫鸣下了个决定。
孟周无聊的低下头,身旁之人的气息如同紧致的棉花,轻柔软绵地将她包围,天气不近人情,她双手捧在嘴边,呼出一热气,缠绵了视线。
白雾慢慢散去,一双伤痕累累的球鞋出现在她的视野。
白色球鞋底层边缘沾了些许灰尘,前脚鞋面微皱,但洗的很干净。
孟周抬起头,给出一个温暖的微笑。
对于善良的人,她从不吝啬笑脸迎人。
卫鸣注意到她看过来,难为情地低下头,他一只手别到上衣后面,捏着洗到发白的牛仔裤口袋,难为情地做出邀请。
“孟周姐,要不要一起,我打了出租车,正好顺路。”
卫鸣的声音小小的,但好在城市进入了睡眠,不容易被忽视。
他说完移开了眸子,清澈纯真如孩童般。
其实卫鸣在做出这个决定前,犹豫了很久,现在门外就站着他们三个,其他人陆续走人,顶着身旁一道灼热的目光,他咬了咬牙。
孟周拒绝了。
卫鸣是她学弟,她高中帮过他一回,这个月初看见他来应聘说不惊讶是假的。
后来了解到卫鸣也是北江大的,他家境不好,高中时孟周知道她有一个卧病在床的母亲,高中学费全靠政府补助,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
但贫穷的围墙困不住怀揣梦想的少年。
他争气,脑瓜子聪明,学习努力刻苦,是继靳九洲之后的高考状元,虽然没打破最高分纪录,但足以令人叹为观止。
在嫉妒缺乏物质条件和精神关爱的条件下,他的成功来之不易,也当之无愧。
孟周想不通他怎么会选择新业公司。
他明明有更好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