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噗......”我忍不住用帕子遮了遮嘴角。
不知当初是谁在宫门一跪三天,求父皇将我下嫁。
不知是谁于天地间立誓,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不知是谁情到浓时,在我耳边呢喃纵许世间女子千千万,此心唯许一人倾。
若不是父皇有意扶持寒门,打压世家,他父亲怎能坐上丞相之位,又怎会将我嫁他。
以前我困于闺阁,不懂这些,如今朝堂之上的暗流涌动,我瞧得分明。
父皇再怎么宠爱我,还是将我当成一枚拉拢朝臣的棋子。
思及此我强忍酸涩,嘲讽望向沈屿白,他艰难趴起身来,伸手便要教训我。
这次我瞅准他的下三路,狠狠又是一脚。
白芷讷讷站在一边不知该不该上来扶,我立马上前一步,将她也踹倒在地,“客气什么,顺脚的事。”
不待我下一步动作,厅外吵嚷起来,一众世家贵妇相携而来,丞相夫人见此也顺势“晕”倒在我脚边。
为首的妇人一身青衫,发间只别了跟碧玉簪子,清清冷冷地立在那,好似一缕孤烟。
我识得她,大周女学的院长,柳先生。
她的前半生和其他女子并无不同,早早嫁人生子,侍奉公婆,甚至割肉入药为婆婆治病,却在丈夫病逝后,一改往日懦弱温良,以一己之力创办了大周女学。
对她我心下佩服,却也知丞相一家请她来,定是要坐实我飞扬跋扈,不孝不悌的罪名。
我将目光从门口收回的瞬间,众人的视线便都投注过来。
“堂堂嫡长公主竟如此以权压人,将夫家欺辱至此。”
“听闻是因驸马在外养了一房外室。”
“男子三妻四妾再寻常不过,就连当今皇后都不得幸免,她何德何能要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如此善妒,品德才行有失之人,怎配一国长公主之位?”
周围人议论纷纷,我心下充斥的竟不是气愤,而是无尽的悲凉。
本是男子为自己开脱的荒诞之说,却被女子是为圭臬。
何其可悲......
我站在那里,听着她们为我定下一个个罪责,险些落泪。
不等我反唇相讥,一声“夫君”诈响。
白芷一个猛扑,扎进沈屿白怀中,簌簌哭道:“我知公主容不下我,但我腹中尚有夫君骨肉,公主竟连孩子也不肯放过吗?”
沈屿白将她缓缓圈在怀中,柔声安慰,“莫怕,我会护好你和孩儿的,定不会让这毒妇伤害你们。”
......他们竟连孩子都有了。
周遭声音再次响起,不外乎说我自私恶毒,枉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