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羞愤地别过了头:「你装醉!」
谢骁低下头,脸颊埋在我肩窝,我能感觉有什么东西贴在了我的腿上。
他笑起来:「你感受感受,男人要是真的醉了,是行不起来的。」
我伸手推他肩膀:「你起开!」
他单手轻而易举地擒住我手腕,另一只手抱起我,把我整个人往前送了几分。
咔哒一声,我的手跟床头栏杆捆在了一起。
谢骁望着我,眸光潋滟,笑得很温柔:「我今天喝得很多,你知道我喝醉了什么都做得出的吧?」
我当然知道他喝醉了酒是什么德行。
他爸妈都是事业狂,常年不在家。
高中三年,我接过他无数次。
尽管我们始终没有逾越红线,但某些现在想来都会脸红腿软的片段,就发生在他半醉半醒之间。
清醒着的谢骁很欲,酒后的他更欲,我往往是求饶的那个。
我挣扎得更激烈了。
谢骁低声笑了:「莞尔,我什么都不做,你就陪我待一会儿。」
他真的没再碰我,拉起被子,睡在了我的身边。
手臂舒展,搭在我的腰上。
他的呼吸声平静而均匀,像是睡熟了。
我慢慢松弛下来,一眨不眨地瞧着他。
这张脸,无论隔多久再见还是会心动,真帅啊,谢骁。
可**的,当初为什么要出轨呢?
3
周五,我妈正在上班,紧急给我打电话。
她说她一个下属结婚了,伴娘伴郎是密接,被拉去隔离了。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
我妈大声说:「所以,人家想拜托你做她的伴娘!」
……人家根本就不认识我,铁定是我妈心疼下属,给我揽活儿了。
我妈一顿威逼利诱,什么生活费还想不想要啦、什么新娘给的大红包啦。
我立刻屈服了:「试礼服是吧?我马上去。」
赶到新娘家的时候,她像见到了救星,把伴娘服塞给我:「莞尔,你去试试看大小。」
原来的伴娘估计比较瘦削,我勉强把自己塞进去,背后的拉链却拉不上了。
我把门拉开一条缝:「能不能帮我拉一下拉链?」
门外大家都忙着布置,闹哄哄的,没人听见。
我作罢,回到房间,再做尝试。
门忽然被推开,又被关上。
「咔哒」一声,还被锁了。
我循声望去。
谢骁走了过来,穿着纯黑的西装,英俊得不像话。
我傻眼了:「你怎么会在?」
他答:「听说你来做伴娘,我就来做伴郎了。」
顿了顿,谢骁又问:「不是说要帮忙?」
我别别扭扭地说:「嗯,拉链卡住了,帮我拉一下。」
「哗啦」一下,拉链被拉到了底,大半个后背浸在空气里,凉丝丝的。
我捂着胸口要跳脚:「往上拉!」
谢骁毫无诚意地道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他慢悠悠地往上拉,手指似有若无地擦过我的肌肤。
那种战栗的感觉快漫到我心口了,终于拉到顶了,我出了一层薄汗。
谢骁的手还搭在我肩膀上,看着镜子里的我们,很久都没动弹。
镜子很别致,像个画框。
他扶着我的肩站在我身后,穿着笔挺的西装,而我穿着洁白的抹胸纱裙。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竟然觉得这像一张婚纱照。
隔着镜子,他望着我,突然说:「我梦中的我们俩的婚礼,就是这样的。」
我还没回答,新娘的家人敲门:「莞尔,换好衣服了吧?出来给你讲一下明天的流程啊。」
我拂开谢骁的手,什么也没说,直接出去了。
流程其实并不复杂,第二天,全程我都很顺利地走下来了。
唯独陪着新娘敬酒的环节,不知新郎是怎么想的,竟然示意我去替新娘挡酒。
一杯白酒就递到了我面前,我推也不是,接也不是。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越过了我的肩膀,接过了那杯酒。
谢骁噙着笑,眼神却冷:「我帮她喝。」
一仰头,酒全喝完了。
明眼人都看出来他不高兴了,偏他礼貌做得足,新郎一滞,新娘也埋怨地看向新郎。
谢骁压根儿懒得理他们的眉眼官司,看向新娘:「我借你的伴娘用一下。」
说完,拽着我的手腕就走了。
我爸妈和他爸妈都看呆了,我想解释,但已经被他拉出宴会厅外。
谢骁的声音含着怒气:「在别人面前就这么乖?你就不能像对我那样,对他们硬气点儿?」
我想甩开他的手,但他握得很紧,根本甩不掉。
谢骁把我按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扳着我的下巴,语气很凶:「你看你的脸,都红成什么样子了?你胃不好还喝那么多,你是不是疯了?」
对,他以前从来不让我喝酒。
有些时候我比他更情动,但他硬生生地忍住了。
他对待我的身体,比对他自己的还要用心。
可是……
我说:「你在以什么身份跟我讲话?我们早就分手了,你不知道吗?」
他蹙眉看我:「可我从没答应过,而且你妈妈说你单身。」
想到去年冷战期间收到的示威短信,那照片里是我从没见过的谢骁的睡颜,还有一只抚摸着他脸颊的、白皙娇嫩的手。
我忽然觉得有点儿累。
「别再缠着我了,好吗?」
我推开他,往外走去。
谢骁抿了抿唇,跟在我身后,说:「大不了我再追你一次,许莞尔,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唇瓣还残留他的温度,我忽然觉得很委屈,一把推开谢骁,起身走了。
大家都愣了,谢骁连羽绒服也没拿,追了上来。
大概是他的朋友在喊:「骁哥,干嘛去?」
谢骁要笑不笑地说:「追妹子,你别管。」
我听见我表妹「哇哦」一声,居然笑嘻嘻给他加油:「姐夫,我看好你哦!」
……什么小兔崽子。
营地治安很好,有工作人员拿着手电巡逻,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一**坐了下来。
谢骁就跟在我后面,一动不动地看我。
我拿手遮着脸,不想让他看见我泛红的眼圈:「你别看我了,赶紧滚蛋吧。」
他一把抱住了我,把我的脸按在他胸口。
「就当我死皮赖脸,成吗?」他低声说,「莞尔,我舍不得你。」
熟悉的怀抱、想念已久的温度,可是,已经不是我的了啊。
压抑的委屈终于爆发出来,我用力推开他:「你要是真舍不得,当初怎么会出轨!」
谢骁愣住了:「我?出轨?要走的人明明是你。」
我把那条短信递给他看,照片上明明白白。
再一次看见那只娇嫩的手抚摸他的睡颜时,心里还是被刺痛了。
谢骁盯着照片,骂了一句:「真是艹了。」
我说:「喜欢你的人一直很多,我也早知道人性不可把握。但我想不到,你也会背叛……」
我哽咽得说不出话了。
谢骁问:「你当时怎么不来找我?」
当时?当时我们在冷战,我怎么可能拉得下脸去质问。
谁先着急谁就输了,我提了分手,而他果然也没有挽留。
这不就够了吗?
成年人的世界里,不是非要撕破脸才能迎接新的人生啊。
谢骁重重地捶了树一拳,语气含着薄怒:「你把我拉黑了,我找你闺蜜联系你,她跟我说你喜欢上了别人。我压根儿不知道照片的事,还以为是你移情别恋。」
我问:「那照片……那女的是谁?」
谢骁烦躁地找出一个号码打出去:「谢诗意,你给我滚过来,G营地,现在立刻马上!」
没过多久,一个长相跟谢骁有五分像的女孩子笑嘻嘻地出现在我面前。
一见面就大喊着「弟妹不好意思」的大美女,实在是很难让人讨厌。
谢诗意说那天她刚回国,酒喝多了,抓着几个弟弟妹妹的手机狂发短信,本意是向朋友炫耀自己的帅弟弟,不知道怎么就发给了我。
她把双手递给我看,那手指上的卡地亚戒指、手背上的红痣,跟照片里的一模一样。
谢诗意长吁短叹了好一阵,搂着我的腰说:「亲亲莞尔宝贝,你不忍心看我被谢骁痛骂的吧?原谅我好不好?」
她太会撒娇,我有些招架不住,只好点头。
谢诗意像只花蝴蝶一样要走,临走前还意味深长地跟我说:「宝贝,根据女人的第六感,我认为你那个闺蜜是个假闺蜜。」
谢诗意走了,谢骁还站在我面前。
我迟疑着问:「那这一年,你……」
你有没有过别的女孩子,有没有对待她们像对待我那样,有没有……
他很快地回答:「小祖宗有一个就够了,我懒。」
6
我爬上了车顶的帐篷。
表妹接了个电话,你侬我侬的,挂断电话后就很不好意思地说:「姐姐,我男朋友过来了……」
这种黏糊的劲儿我怎么会不知道?活脱脱是我过去的翻版。
我只好说:「那你去吧,别让他等久了。」
她七手八脚地穿好衣服,往下爬的时候,又嘱咐:「营地应该很安全,右手边是一键报警,你有什么怕的就报警昂!」
你还知道我害怕啊……
她走了之后,我透过帐篷的小窗看夜空,听外面风吹枯草地,手心都凉了。
夜色深沉,姥姥讲的那些吊死鬼、红衣女人的故事,齐刷刷地出现在我脑海里。
左翻翻,右翻翻,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手机忽然震动。
强迫我把他拉出黑名单后,谢骁给我发了第一条消息:「你一个人在帐篷?」
他怎么知道?难道一直在关注我?
我缓慢地打字:「嗯。」
他干脆打了电话过来:「莞尔。」
只是叫我的名字,却又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