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入皇宫
入宫的第一个月,我老老实实窝在永安殿,连皇上的面都没见上一次。
爹爹说了,要智取,要沉住气。
皇上阴晴不定,动不动就杀人,切不可鲁莽行事。
嗯,说得对。
所以,先容我摆烂几天。
入宫前,爹爹拼了老脸想替我求个妃位。
“就封为苏婕妤吧,位份高了容易活不久。”
我爹的脸不怎么值钱,被拒绝得干脆利落。
皇上的话听上去像是拐着弯在挖苦谁,可我不敢说,我怕死。
永安殿的旁边是贤妃的景阳宫。
巧得很,贤妃娘娘的父亲是户部尚书,但她却十分佛系。
不争宠,不娇纵,不攀比,整日钻在厨房研究各种美食。
有天中午,红烧猪肘的香味随着一阵风飘来,实在是太诱人。
我从蹲在墙角咽唾沫到扒着门缝垂涎若渴,最后被请进了景阳宫。
贤妃娘娘可真人美心善,直接端了三个大猪肘让我啃。
“喜欢吃,以后常来便是。”娘娘拉着我的手,嘱咐我别撑着。
我嘴里塞满了吃食,笑嘻嘻点头。
此后,我就成了景阳宫的常客。
一天两趟,风雨无阻,厚着脸皮蹭吃蹭喝。
有一次,王公公传话说,皇上翻了贤妃娘娘的牌子。
我放下手中流油的烤鹅,正要为娘娘竖起大拇指。
谁知她当即就给拒了,借口还是现编的。
“本宫突染风寒,身子不适,恐过了病气给陛下,还请公公代为转达。”
骗子,明明刚刚还喝了两大碗甜汤。
“娘娘不喜欢皇上?”我擦了擦嘴,问出心中疑问。
她起身走到窗前,看了眼院中盛开的海棠花,眼神缥缈又空洞:“皇宫之中,何来情爱?”
闻言,我犯了难。
那我要如何迷倒皇上?爹爹给的任务怎么完成?苏家的脑袋还能不能保住?
恍恍惚惚间,我好像看见了圆滚滚的头,一个个掉落在地上。
猝不及防打了个冷战。
贤妃娘娘以为我是忧心不得圣宠,暖心安慰,
“莫要想太多,你还小,日子长着呢。”
我讪笑了下,没接话。
晚上回去,我就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梦里皇上提着剑杀进苏府,刀光剑影之后,府中遍地是人头。
“啊,我的头......”
我一个激灵猛然惊醒。
要死,太吓人了。
后半夜,我一手按着自己的脑袋,一手拽着刘嬷嬷的衣袖才勉强睡着。
第二日,我连忙写信求助。
“任务难度过大,女儿想跑路,望爹爹搭救。”
三日过去,杳无回音。
“女儿真要跑,爹爹不一起?”
又过了三日,依旧没音信。
第三封信还没提笔,就被搁置了。
原因是这天中午吃完饭,贤妃要领我在宫中逛逛,顺便消消食。
好巧不巧,逛着逛着就在御花园遇见了皇上。
“这是?”皇上皱着眉头看我,似是在回忆这是哪家的野孩子。
贤妃娘娘笑盈盈往前推了我一把,“陛下,这是苏将军之女,苏婕妤。”
当晚,天子就翻了我的牌子。
我装死般泡在铺满花瓣的水中,由着丫鬟和嬷嬷们给我倒腾。
等我缓过神来,那道明黄身影已经来到房中。
“看兵法?”他瞅了眼我案桌上翻页的书籍,略有些意外。
莫不是以为我们家要造反?
这还了得?
我二话没说,‘噗通’一声跪到地上:“臣妾最喜欢读女诫,许是......”
“哦?那你说说女诫都讲了什么?”
额,年纪轻轻的,你当个人不好吗?
我支支吾吾半天,差点没把自己憋死。
他终于大发慈悲开了金口:“行了,起来吧。”
说完,他张开两个胳膊,好整以暇得瞅我。
我脑海里瞬间闪现出一个时辰前,在贤妃娘娘那现学的各种‘秘诀’。
忽然像是有一把火,噌的一下窜到我脸上。
表情要羞涩,姿态要妩媚,声音要娇柔——
我默念完,一咬牙扑进他怀里,抱紧那健壮的腰身软绵绵叫了声:“陛下~”
还别说,是够有料的,隔着衣服手感都不错。
“朕,朕要你更,更衣......”皇上身体僵硬,磕磕巴巴说道。
“咳咳咳。”这误会大发了,我想原地死去,可显然不可能。
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把大爷伺候到床上,我紧了紧自己丝滑的衣裳,思量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去,把书拿来。”皇上大手一扬,指使起人来毫不客气。
拿书?
这是什么不为人知的帝王癖好吗?
好害怕,我好像看见了阎王爷在向我笑眯眯得招手。
看我举着书哆哆嗦嗦楞在床边,皇上略带嫌弃得抬了抬下巴:“去那边软榻,给朕读。”
读?
我扣了扣耳屎,确认能听得清:“陛下的意思是,让臣妾读兵法?”
“对,一字一字得读!”他咬牙一字一顿道。
好好好,我读就是,急啥眼。
一个时辰过去,我瞅着霸占着我软绵绵的床榻,似乎已进入梦乡的皇上。
剑目星眉,轮廓清晰,肤白貌美,堪称极品。
“朕说停了吗?”我一个激灵,手里的书差点飞出去。
真是的,好好的一个人,偏就长了张嘴。
于是乎,我撑着繁重的眼皮给大爷读了一夜的兵法。
我怀疑他是要熬死我,然后再砍了我的头。
第二天等我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络绎不绝的赏赐搬进永安殿,贤妃娘娘盯着我的两只熊猫眼,笑得花枝招展。
“读兵法?也真有他的。不行,先让我笑会,我憋得难受。”
“哈哈哈,哈哈哈......”
我——
要不是还指望着您宫里的饭,我真想就地绝交。
笑过后,贤妃娘娘还是很严肃的嘱咐了我,此事万不能让旁人知道。
这天之后,皇上隔三差五就来霸占我的床。
依旧是雷打不动得彻夜读兵法。
我不禁想,当皇上很闲吗?
他不用去宠幸那些个莺莺燕燕?
厚厚的一本书,被我的口水摧残得已不成样子,边角也卷了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