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他在发作后的快速结束,大家都以为是初夏得罪了总裁,总裁特地为了让她难堪而召开的会,批斗初夏同志大会。
于是,初夏成为了全前台工作人员孤立的对象。大家好像商量好一样不与她说多余的话,不帮她做任何事情。似乎害怕多和她接触一分,总裁的怒气就会因为她而降临到她们的头上。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流言,就是一个可怕的蚁穴。蚁穴迅速扩大,将初夏人品的大坝击垮。全公司上上下下都开始对她避如蛇蝎。硕大的皇甫集团,初夏成了一个孤家寡人。不过,这样的说法也不对。起码,她的身边,还有苏姐、茹姐和静雅。
然而,初夏不知道,这样的孤立,还仅仅是恶梦的开始。
“听说了吗?”一个女人说。
“什么什么?”一堆女人围过来。
“听说唐静雅今天被扣工资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谁和她沾上边,谁得倒霉。”
“问题是,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五次了。”
“啊?那她不等于白干了?”
“是啊是啊。”
“挺可怜的嘛。”
“什么啊。你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被扣钱。”
“还不是因为和初夏关系好?”
“可能。但是,扣钱的理由很搞哦。”
“什么啊?什么啊?”
“噗。”未语先笑“听说是她把制服的裙摆改短了。”
“哎哟,这小**。活该!”
“哈哈哈……”
继茹姐被扣奖金后。静雅、苏姐,但凡和初夏沾上一点儿边的,都没有好下场。公司上下不知道总裁为什么处处针对这个才进公司的前台小妹。却都默契的更加严防死守,不给自己有和初夏接触的任何机会。
于是,初夏从前台小妹,变成了专门负责整理部门资料的档案员。薪水没有降,地位却一落千丈。当初夏看到库房里堆积如山的档案时,双眼都直了。那些厚厚的灰尘肆意的彰显着它们的年代久远。霉味夹杂着灰尘的味道铺头盖脸的就把初夏掩埋。领她来的人丢下钥匙就迅速消失,像躲避一场瘟疫。
初夏捂着口鼻简单的看了看。还好,角落里有一张桌子。墙上有换气扇,插上电源试了试,扇叶带动起巨大的气流,将空气里放肆的灰尘瞬间吸出去,然后又带起更多的灰尘,初夏咳嗽起来,急忙关了。
一切似乎都还妥当。档案员就档案员吧。起码清静,离他远一点,或许他就把她忘记了。连带也忘记茹姐,苏姐和静雅。那样,整个世界就清静了。生活就平静了。初夏有些消极的想。经历了许多,她发现皇甫皓喆对折磨她这项乐趣是乐此不疲了。无论是全公司大会,还是部门小会。无论是在公司门口撞见,还是下班时看见。他总是会找一百万个借口来羞辱她,折磨他。以至于她现在脸皮已经很厚了。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我竟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备受羞辱和孤立的生活!!!难道为了钱,真的可以丢掉尊严吗?初夏哀嚎着,可是,八千块耶,高出同等工作三倍啊!!最后,初夏哀叹了一声,捋了捋袖子,开始打水,准备打扫今后的窝。
皇甫皓喆舒服的整个人陷在椅子里,一双修长的腿,轻松的搭在桌子上。桌子旁边站的是他的私人助理,她有妙曼的身姿和睿智的双眸。她此时正抬了一个文件夹仔细汇报。如果你认真听,就会发现,她汇报的一切,都是关于初夏。
周一的下午,初夏小姐到业务部送材料,结果整个业务部都当她是透明的。她最终只能将材料放在桌子上就走了。但并没有立刻回前台,而是独自到了楼顶,吹了十分钟的风。下来时,像哭过。
周二的上午,茹姐安排初夏小姐替前台小刘的班,结果和小刘搭班的小王也请了病假。最终由唐静雅顶上。两个人倒是很开心的做到了下班。
周三的上午,人事部经理苏秦找了初夏小姐在餐厅谈话,具体内容不明。但是,初夏小姐回来后,人明显轻松快乐许多。
周四的下午,初夏小姐被全体前台工作人员算计,留下来打扫整个前台的卫生。最后,茹姐和唐静雅一同帮助完成。
周五,也就是现在。初夏小姐被安排为前台的档案员,刚刚交接了库房钥匙。
私人助理说完,安静的站在旁边。雇主的要求要认真完成。雇主的目的则不必打听。从来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久谙世事的人,自然懂得这个道理。而皇甫皓喆也就是看中她这点聪明劲。才选了她做他的私人助理。所谓私人助理,其实就是高级打杂的,替雇主完成些不可告人的、不可见光的、不方便出面的琐碎事情。
皇甫皓喆叉着的双手在唇边摩擦,他的眉头紧紧皱着。要是他没记错,那个库房可是将近十几年没有人进去过了。
“她已经去了?”
“对。”
“什么反应?”
“只发呆了几分钟,就开始打扫了。”
“她到能随遇而安。”这一次,私人助理没有答话。
皇甫皓喆抬头看向她:“我是不是做得很过分?”
“总裁的一切安排,肯定都是有意义的。
“有意义吗?”皇甫皓喆自嘲的笑了。他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执着的和她作对,踩她,打压她。他就是见不得她那双高傲的眼睛,那种鄙视他的感觉,他受不了她的忽视,她的藐视。他不允许她对他的感情,仅仅是这些。
看着皇甫皓喆又陷入沉思,私人助理安静的退了出去。近来,那个雷利风行的总裁,似乎总是会走神。唉——问世间,情为何物啊。
初夏正努力的搓着毛巾。天知道那个可怕的仓库到底有多少年没有人进去了。居然还敢号称档案库?我看和垃圾堆差不多。她都忘记她是第几次这么卖力的搓毛巾的。
“该死的垃圾,该死的灰尘,该死的水龙头怎么水那么小。”初夏喃喃自语的嘟囔着,浑然没有注意到站在她身后的皇甫皓喆。他躲在拐角的阴影里,远远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这是第几次偷偷的凝视,皇甫皓喆已经不记得了。
他发现他越来越奇怪,除了爱踩低她,还爱偷窥她。看她自言自语的安慰自己,克服困难。看她像推不倒的不倒翁。看她面对突如其来的羞辱时涨红的脸,看她强忍着泪,笑得那么凄凉。
皇甫皓喆静静的看着初夏,一米六刚过一点儿的小身板,极其瘦,瘦得看起来弱不禁风。真难想象这么一副身体里,居然有那样一个倔强的灵魂。听着她低声的抱怨,皇甫皓喆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
或许因为他的视线太过激烈,初夏像感觉到什么似的回头,皇甫皓喆立刻机警的缩回了黑暗里,没有丝毫犹豫的拔腿往办公室走去。半路,遇到了下班来帮忙的静雅。两人没有说话,擦肩而过。静雅奇怪的看了看皇甫皓喆的背影,又看了看仓库,一头的问号冒了出来。
“初夏。我来帮忙了。”
初夏回头,看到静雅穿着超短裙,提着拖把和扫把。怎么看都不像能帮忙的。
“算了吧。你坐那边,我刚弄干净的。陪陪我就好了。”
“那怎么行?你小看我?”说完,立刻动起手来。有了人陪伴,寂寞似乎就不敢来袭。初夏和静雅,干劲十足。不一会儿就弄干净了大部分。
静雅趁休息的时候,问初夏:“皇甫皓喆来过了吗?”
“谁?那只狐狸?怎么可能。”
“可是,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他从你这边出去。”
“他?怎么可能!”
“你真的没有看到?”
“没有。我现在还会想看到她吗?我现在求神拜佛,只求他在我生命里迅速消失。或者,我在他的记忆里迅速消失。”
“可是,我真的看到他了。”静雅认真的想了想又说。“会不会又使什么坏招啊?”
初夏和静雅都同时打了个哆嗦。这个月的工资,实在是经不起再扣了。
“不会吧……我都已经这么惨了。”初夏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和自己:“他难道还不能消气?”
“我说,你到底是怎么惹到他的啊?”
“我也奇怪啊。不就是那天骂了公司和他嘛。一个大男人,至于那么小气么。何况,不知者无罪。我当时根本就不知道他就是总裁。”
“男人小气起来,是比女人更难应付的。”
“唉——”两人叹了口气,继续努力打扫起来。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静雅和初夏,终于可以回家了。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云霞的光泽,美丽异常。初夏和静雅站在大厦门口,彼此**着已经僵硬得像断了的腰。
“真是要命,看来行政工作干不得。”初夏疼得龇牙咧嘴的,“我最近都缺乏运动了。才这么点儿运动量,就像散架一样。”
“哎呀,你不要要求太高了。今天可是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不疼才怪。”
“走吧,快回家躺躺。”两个人扶着朝车站走去。
皇甫皓喆站在落地窗前已经三个多小时,当他看到那个身影出现在大厦门口时,才松了口气。他一直强忍着去看她的冲动,在这里等。三个小时,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的耐性。
然而,在看到她时,他又觉得一切等待都是值得的。看着她俩蹒跚的往车站走去。他的心揪了起来。他毫不犹豫的拨通了私人助理的电话。
“麻烦你,接一下初夏回家。别让她知道是我安排的。”
对面简单的回答:“好”,不一会儿,皇甫皓喆看到车库里缓缓驶出的黑色睿智停在了初夏身边。她弯着腰说了几句话,然后欢天喜地的坐上了车。
皇甫皓喆微微笑了,就好像初夏是对他笑了一样,让他觉得妥帖。
“谢谢助理。”初夏和静雅开心的跳下车来,冲私人助理甜甜一笑。她点了点头,算是回礼,然后一踩油门,连人带车迅速消失在街道尽头。
“真是个好人啊。”初夏道:“皇甫集团的好人,又增加了一个。”
“是啊。还是个美女啊。”静雅羡慕的看了看自己的胸围,“我什么时候才能那样啊。”
初夏侧过头看了她一样,翻着白眼摇了摇头。这个花痴女人,没救了。
休整了一个周末。周一刚进公司,初夏就感觉到气氛很不同。虽然广大同仁依旧把她当空气。可是,初夏却还是从他们**澎湃的脸上看到了不一样
“怎么都亢奋成这样?”初夏疑惑的说。
“鬼知道。这些人,总是奇奇怪怪的。”
俩人边换制服边聊。静雅忽然叫了起来:“哎呀,初夏,你的背怎么了?”
初夏疑惑的回头,“怎么了?”
“起了好多小疹子啊。是不是过敏了?”
“嗯?”初夏赶快对着镜子照了照。果然,原本雪白的背部,被红色的疹子霸占殆尽。
“肯定是昨天的粉尘。那么多年的垃圾粉尘,毒素肯定也很厉害。”初夏说完,一把把静雅拉了过来,“我看看你。”
两个人愁眉苦脸的对望了一眼,又哈哈的笑了起来。果然是粉尘,两个人都过敏了。不疼不痒的到没觉得不舒服。
“算了。起疹子总比扣工资好。”初夏自嘲的笑了笑,迅速换好了制服。静雅却不行,一向爱美的她,看着镜子里的后背,心情郁闷到了极点。却在这个时候,茹姐推门进来。急急道:“快,全体大会。三十二楼大会议室。”
“啊?”初夏和静雅异口同声。
三十二楼,把整整一层楼都用作会议室。是皇甫集团最大的会议室。从新大楼落成到现在,这间大会议室也只使用过5次左右,而且每次都是公布或者决议大事件。这一次,却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仅凭这个位置,就已经让集团上上下下的人激动不已。大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初夏和静雅却有些忐忑不安。想起上周五那只狐狸的怪异举动。两人心底都像楼了气的风箱,拉扯之间,呼呼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