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一间破旧的瓦房。
房前停了两辆黑色的宝马,院子里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客厅里,虞老太正在接待从城里来的叶家人。
叶建明、程丽珠和抱错的小姐,叶子苏。
三人打扮得珠光宝气,光鲜亮丽,与破旧的客厅形成鲜明的对比。
叶子苏看了眼自己面前那肮脏破旧的茶杯,心里非常地嫌弃。
再环视一眼客厅,斑驳掉漆的墙面,堆地乱七八糟的药草,而且大夏天的,屋里连台空调都没有,只有头顶的一台破吊扇吱吱呀呀地转,心里更加嫌弃与抵触。
她怎么可能是如此寒酸家庭的女儿。
她就是叶家的千金!
“怎么还没来?”
叶建明不耐的声音刚落,屋外传来一道利落的声音。
“外婆,我回来了。”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高挑苗条的少女,逆光站在门口,自带着清冷的气息,给人一种不可轻易冒犯的气场。
随着少女走进来,虞老太最先注意到了她的旗袍少了一大截。
“禾禾,发生什么事了?”虞老太上前问道。
虞禾扶着虞老太,“外婆,我没事。”
她说着,低头看着身上的旗袍,“衣服……不小心被我弄破了……”
这时大家才看清楚她一身旗袍不但脏兮兮的,还破烂不堪。
“破了就破了,外婆再给你做新的。”虞老太说着,然后转身介绍道,“来,这是你爸妈,和弄错的姐妹。”
虞禾顺眼看去,先看到了叶建明。
西装革履,发黑不秃,身材轻微的发福,近五十岁,但看上去才四十出头的样子,显年轻。
叶建明在这又热又破的地方等了半个多小时,结果等来穿得破破烂烂的女儿不说,见到人也不叫人,一点礼貌都没有,心里更加烦躁了。
他语气不耐烦地问道:“怎么让我们等这么久?”
“下山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虞禾垂下眸。
浓密的睫毛挡住了原本清冷的眼神,看上去像做错事的小孩。
叶建明见她一张精致小脸长得像程丽珠,再加上态度良好,也不好再发脾气。
“毛毛躁躁的,走吧,上车。”
他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一刻都不想再多待。
“禾禾,我是妈妈,让妈妈看看,有没有摔伤?”
程丽珠上前,握着虞禾的手,查看她有没有受伤。
虞禾看着眼前风韵犹存的妇女,眼里写满了担忧看着自己,想起了温柔的养母。
虞禾:“我没事,谢谢。”
“妈,走了,别让爸等急了。”这时,叶子苏上前拉着程丽珠迫不及待要走人。
这种破地方,她一秒都不想待!
这时,虞老太叫住了她:“子苏,你真的想好了,不留下吗?”
“不了。”叶子苏毫不犹豫地拒绝。
她看上去有那么傻,放着荣华富贵的生活不过,到这穷乡僻壤的破地方受苦?
虞老太低低叹了口气,“回去吧,有空的时候,去看看你爸爸。”
一提亲生父亲,叶子苏的脸色立马沉了下去。
来之前,叶家调查过背景,她的亲生父亲是个杀人犯!
正在监狱里受无期徒刑。
“我的爸爸只有一个,他叫叶建明。”叶子苏说完,强行拉着程丽珠走了。
虞禾:“……”
虞老太看着她决然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然后转向虞禾,说道:“回去吧,孩子。”
“嗯。”虞禾俯身给外婆一个拥抱,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会去看爸爸的,还有他的冤屈,我也会帮他平反。”
她说完,不给虞老太劝阻的机会,拿了自己的布包,转身离开。
院子外只剩下一辆车,司机站在车门旁等着她。
她上前,司机为她打开门,里面还坐着叶建明,显然是在等她。
车子刚发动,他便说道:“有个事,先跟你说一下,回北市后,我们会对外公布,你是叶家的养女。”
虞禾抬眸看着叶建明,这事之前在电话里没有提过。
她的眼睛乌黑,眼神很冷漠,冷漠让人无法靠近,跟刚才的乖巧完全不是一个人似的。
叶建明被她这么看着,心里很不舒服。
果然,不是自己养大的,始终是陌生的。
他压下内心的膈应,好气的解释道:“我们叶家的生意一直靠着顾家支持,才有今天的地步。
“现在顾家少爷看上了子苏,两人早有婚约,为了稳固两家的利益,名誉上只能委屈一下你。”
这是怕被顾家知道真相后,看不上亲生女儿是山里长大的,而联姻失败吧。
“哦。”虞禾淡淡的应了声。
随后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捣鼓起来,仿佛这事与她无关。
叶建明不由得蹙了蹙眉。
山里长大的就是上不得台面,哪像子苏,连在飞机上都争分夺秒的看练习题。
果然,不对外公布虞禾才是叶家亲生女儿的决定是正确的,免得以后给叶家丢脸。
不过算她识相,没有闹腾的就应下了此事……
而此时,虞禾正在回复着微信。
一只猪:【乌鸦乌鸦,你真的不接单了嘛?!】
一只猪:【有人出三倍的价格请你接个任务,真的不考虑嘛?】
一只猪:【三倍的价格啊!三倍!!】
虞禾不耐烦地啧了声,给对方回了两个字:【不接】
一只猪:【放着八位数价格的单不接,你想干什嘛?无名神医就能这么任性吗?】
乌鸦:【休息。是的。】
一只猪:【那你要休息多久?我好给人家回复。】
乌鸦:【看心情】
一只猪:【任性!】
——
山村里。
虞老太在院子里晒草药,这时,篱笆外走来了两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
为首的男人长着一张俊美的容颜,好看得宛如上帝精雕细琢,身材高挺,只是右胸前染了大量血迹,明显是受过伤,但已经被处理过了。
他后面跟着一个长着娃娃脸的男子。
“看病还是拿药?”虞老太放下手中的草药,问道。
“找人。”秦北廷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染血的布条。
虞老太看了眼布条,神情随即有些戒备。
布条上的绣花正是出自她的手艺!
她想到上午虞禾回来时的样子,再看看男人的胸口的血迹,问道:“你们是……”
秦北廷察觉到虞老太的神情变化,语气温和的解释道:
“我们是国家的特种兵,正在出一个保密任务,这个姑娘协助我们抓住了犯人,还救了我,队里需要她跟我们回去做个任务笔录,同时,我也想当面谢谢她。”
“这样啊,不过你们来晚了。”虞老太放松了戒备,“两个小时前,她已经离开了,不会再回来。”
秦北廷眉头轻蹙:“她去哪了?”
虞老太犹豫了下,最后说道:“北市,叶家。”
“好的,谢谢。”秦北廷道谢后转身离开。
陆一铭追上秦北廷的脚步,嬉笑地问道:“老大,你是离部队太久了?还是记忆出错了?队里什么时候规定过出完任务后还要做笔录呀?”
“一分钟前。”
陆一铭:“……”
秦北廷把染血布条递给陆一铭,吩咐道:“洗干净,明天把它主人的地址一并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