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一支羽箭划过手臂，直接钉在了江初尧身旁的马车上。

鲜血弥漫，瞬间染红了衣袖。

江初尧唇色惨白，额头上冒出大颗冷汗。

她身形一顿，拔出马车上的羽箭，唇角是苦涩的笑。

身后，太子顾瑾舟携禁卫军前来，他身骑白马，手握弓箭，意气风发。

“丞相江霖，以权谋私、勾结外敌，将江府一百二十一人押入天牢，听候处置！”

白马上，他的眼神极其轻蔑，冷硬的五官散发着彻骨的寒意。

江初尧缓缓闭上双眼，氤氲的雾气在眼角汇聚，最终凝成晶莹的泪珠。

爹爹遭人陷害，锒铛入狱，整个丞相府亦已沦陷。母亲以命护她出逃，可未出京都，追兵就来了。

来追她的人，正是她倾慕多年的太子顾瑾舟。

他们自幼相识，早已互通心意，可一朝落难，他不帮忙则罢，竟还反过来要置整个江家于死地。

她的心意，在这样的背叛面前，显得多么可笑！

顾瑾舟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之人，她身穿火红色袄裙，一袭长发随风飞舞，如一朵盛开的凤凰花，可他无心欣赏这份美。

“江初尧，你若认罪伏诛，我或可求父王饶你一命。”

他的话，一字一句，宛若利刃，狠狠剐在她心头之上。

她仰望着他，两行清泪缓缓落下。

心，痛的快要死去。

“不必了。”江初尧冷声拒绝。

以江府众人之死，换她一人生，她做不到！

“好一个不必，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我成全你！”恼她不领自己的情，顾瑾舟眼底一片猩红，他拉开箭弩，对准她的身体。

知道逃无可逃，江初尧心底无限凄凉，认命地合上双眼。死在他手里，总好过面对自己痴心错付的事实。

“嗖——”

羽箭再次射出。

江初尧缓缓闭上双眼，这一次，她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小姐，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婢女落落冲过来拼死护住她，直直迎了那一箭。

江初尧睁眼，正好看见羽箭贯穿落落瘦弱的身体，箭簇上洁白的羽毛顷刻间被殷红的血迹染透。

落落与她自幼相伴，说是婢女，更像是她的姐姐。可现在，她为了救她，死在顾瑾舟手里。

心口猛的一痛，喉咙处一股强烈的腥味涌出，她一口鲜血怒洒，整个人瘫倒在血地之中。

一张浅黄色的平安符由她怀中滑出，很快被血迹浸染。

看着它变得脏污，江初尧忽然低声而笑，笑声越来越尖利，直至笑出血泪。

她知顾瑾舟身处高位，危机四伏，两日前，特意去帝华寺替他求这平安符。

为表诚心，整整一万多层台阶，她一步一叩首，足足爬了一日，血泡上的脓水浸湿了她的鞋袜，她全然不顾。

可她还没来得及把它送出，江府就已倾塌，而顾瑾舟亲自带禁卫军前来追杀她这个所谓的余孽。

他将她逼上绝境，他要她死！

罢了，不必他亲自动手，她为他做这最后一件事情……

地上的落落已经没气，江初尧握住箭矢，用力将它拔出，心中太痛，她的手掌被刮伤，血肉模糊却不自知。

哀哀地看了顾瑾舟最后一眼，江初尧反手将箭矢刺向自己心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