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母的话让李俊耀和檀欢欢都愣住了。

檀欢欢是RH阴性血，非常稀少，这个靳家人都知道。

李俊耀紧绷着唇线，没有回应。

靳母又道：“你陈阿姨的女儿有凝血功能障碍，生孩子的时候可能会大出血。”

“然后呢？”李俊耀余光看着一旁眼神毫无波澜的檀欢欢，眯了眯眼。

她好像已经无所谓了一般的样子，让他一瞬心情复杂。

檀欢欢其实已经僵住了，她听着靳母尖利的声音：“什么然后，当然是让她去抽点血备着。”

那语气理所当然，显然并不在乎现在的檀欢欢能不能受住，而是想着趁着她还能抽的时候先抽。

这一刻，檀欢欢感觉自己似乎是条缺水的鱼，无论怎么张大嘴，也呼吸不到氧气。

李俊耀当她是器皿，靳母当她是血浆。

一个折磨着她的精神，而另一个则是摧毁着她的身体。

“不行。”

这时，李俊耀却一口驳了回去。

檀欢欢一怔，本来毫无波动的眼神一瞬亮了亮……李俊耀这是在维护她吗？

而下一秒，那冷若冰霜的声线再次击垮她那薄弱的希冀。

“她吃了药，又输了液，血不干净了。”李俊耀斜瞥着檀欢欢，“而且她也不配。”

指甲再次陷进肉里。

却还不够缓解心里的疼痛。

她垂下眼帘，艰难地扯了扯嘴角。

檀欢欢，你看你又自作多情了。

靳母说不动李俊耀，而且想想他的话也有理，只能起身离开。

她瞪了一眼檀欢欢，斥责了句：“不是疯就是病，靳家怎么摊上了你这么个丧门星！”

檀欢欢双肩一颤，脸上血色褪去。

丧门星三字像是刀子一样捅进她心里，扎得她鲜血淋漓。

父亲死前的场景再一次在脑海中出现。

的确，她就是丧门星，不然怎么会家破人亡，失去父母。

靳母走后，就有人送了饭菜过来，满满当当摆了一桌。

李俊耀走过去坐在主位，叫了一声：“过来。”

檀欢欢抬眼，撞上他冷入骨髓的视线后才木讷地走过去，在离他最远的的位置坐了下来。

“吃饭。”李俊耀不咸不淡地两字后却没有动筷，似是在命令她。

檀欢欢却一点也不想吃。

从患了抑郁症开始，她的胃口也渐渐变差。

但她还迟缓地拿起筷子，只是三分钟才吃了两口。

她这样子让李俊耀不由烦躁了起来：“你别逼我动手。”

檀欢欢红了眼，抓着筷子手颤抖着：“我说心脏还给你，你不要，她要血你不给，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她无奈而透着极尽悲哀的语气让李俊耀心头莫名一窒。

“我说了，你活着只是为了保证那颗心继续跳，”他突然站起来倾身看着檀欢欢，声音冷酷，“如果你吃不下，我可以帮你。”

檀欢欢看着他，最终什么也说不出，只哽咽着，认命一般大口扒着米饭。

她不停地塞着，塞到最后吐了出来。

“咳咳咳……”

桌上地上一片狼藉，她伏在桌上，狼狈而不堪。

李俊耀的手不觉紧握，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他只想离开这儿。

他一下站起来，眉眼带着愠色。

“在我下来之前，我不想看到这些脏东西！”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檀欢欢的手撑着桌子，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如果知道从精神病院出来会是这样的光景，她宁愿永远待在那个地方，哪怕抑郁至死。

沉闷和窒息感又渐渐袭来，檀欢欢捂着心口，目光不禁看向桌上的水果刀。

她不受控的走过去将它拿了起来，眼神变得空洞：“只有你不会让我心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