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怀疑了。

一个人或许什么都可以改变，但眼神是不会变的。

那个眼神他绝对不会认错。

那次的咖啡让他更加确认，他清晰记得唐念每一次做咖啡的习惯。

做出的口味是独一无二的，可他不敢相信，也不敢奢望，唐念竟然还能站在他的面前。

可上天仿佛在眷顾着他，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他的臆想。

顾司岸只觉得脑袋有些发晕，他知道是酒精的作用。

可他不敢闭上眼睛，他很怕这都是一场梦，是他喝醉后的幻想。

只要一睁开眼睛，就有如同梦幻泡影一般，什么都不剩，只有他呆呆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又开始无休无止的孤独纠缠，那种滋味痛彻心扉。

“唐念……”他低低唤了一声，喉咙间仿佛又堵住了什么似的，声音混着气声哽在了喉间，“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恨我吗，你恨我是吗。”

唐念站在原地，只觉得万箭穿心一般，心痛的指尖都颤抖了起来。

恨吗？摸着良心说当然恨，那几年的痛苦与压抑，重重的压在心底，最后那些痛苦终究要归还到一个人的身上，可这个是她不愿意见顾司岸的理由吗？

不是，扪心自问，真的不是。

她只是怕那时候再见到顾司岸会再次沦陷，会再次陷入深渊。

她不敢看新闻里关于顾司岸的任何消息，不敢从时郁口中听见关于赛车的一点半点。

因为她知道，只要再次听见，那些费劲心思，自己倾注了无数心血浇筑的看似牢不可破的墙壁，就会瞬间坍塌。

那几年的感情，直至她死了一年后的今天，依然还未完全磨灭。

可顾司岸却不懂，她不懂自己究竟花了多少心思去忘记他，才能在今天，在现在能够平静地站在他的面前。

所有的相思纠缠、所有复杂的想要放弃却又难以割舍的情感，在他眼里只剩下一个字。

“恨”。

唐念自嘲笑了笑：“顾司岸，你一点也没变。”

从未想过去理解她，过去是，现在也是，以后……不会有以后了。

顾司岸握紧了拳，咬牙道：“你从来不说，我怎么知道？”

“我从来没说过吗顾司岸？我说过你听过吗？你认真过吗？我说我不喜欢的你从来不在乎，我说我想要的，你也从来不理解。”

唐念突然觉得很疲惫，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重活一次，还要在这里和顾司岸说她生前说不明白的大道理。

“可现在我不想说了，你懂不懂，也没关系了。”

顾司岸抿唇道：“跟我回去。”

“我不会跟你回去。”唐念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你的老公！”顾司岸咬牙道。

唐念嗤笑一声：“现在不是了。”

“……”

顾司岸眼中闪烁着红色的火焰，他静默了片刻，哑声道：“你究竟要怎么才能和我回去，我很想你。”

唐念摇摇头，她跟顾司岸说不清楚，转身就要走。

顾司岸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臂，还未反应过来，就只能看见一张脸在她眼前不断放大。

带着思念的吻侵袭而来，像是啃噬撕咬，要将她拆吃入腹。

唐念猛地推开他，扬起手。

“啪——”的一声，顾司岸愣愣地被打得偏了头。

世界仿佛都安静了。